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嫧善(三十三)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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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巴截断之处,已被作了处理,包着厚厚一层白纱布。

无尘舍不得去摸那包了纱布之处,一手顺着她后背,一手只在绒毛打结之处轻轻抚着。

嫧善身上的伤是早被无尘治好了的,只是断尾之痛不比余的,纵使无尘将全身的法术皆用来为她止痛,可当她从剧痛的梦中醒来,发现醒着更痛时的绝望,还是叫她在见了无尘之时,不由得委屈涌上心头。

她一张脸全捂在无尘怀中,“无尘,我以后都没有尾巴了。”

声音不复往常清亮,从无尘胸膛处闷闷地流出,伤痛委屈之意溢于言表。

这一句话在无尘听来有如千针万刺,将他一颗心扎得稀烂。

他自是知道她有多看重这一条长尾的,每日里就算不洗脸,也要打理一番尾巴。

她曾许多次问过,“无尘,你喜欢我的尾巴吗?”

她说,尾巴是狐狸最美丽之处,亦是狐狸身涉险境之时的挣敌武器。

如今,她最引以为傲的、美丽的武器没了……

正待无尘思虑着如何劝慰她时,她却突然坐直了身子,双眼仍旧红着,脸上却带着笑,“不过没关系,好歹算是捡回来一条小命,还救了不少狐狸哩!”

无尘此时觉得自己似是浏河内的一尾鱼,她哭时,自己被搁浅沙岸,不得复生;她如今笑了,自己被扔进水中,那救命的清凉河水却似浸了毒药一般,生生将自己五脏六腑都撕裂了。

便是被撕裂他也无可奈何,她笑了,那红的眼、朱的唇,如霞光的颊,在手心轻扫安慰的断尾,便皆化作滚了蜜的利刃,扎进了他心头。

心痛又如何,自己永生都甘之如饴罢了。

于是也随她一同笑起来,又擦去她掉落在下颌处的一滴泪,将她拥进怀中,顺势去亲了亲嘴边她小巧白皙的耳垂。

失落之感在前两日已将他打的落花流水,如今失而复得,他反倒后怕起来,“嫧宝,日后若是无万全的把握,切不可鲁莽行事,如果如此再来一回,你倒不如直接取了我性命去。”

嫧善自知理亏,此番若不是他来得及时,自己只怕要命丧蔡州校场中了,于是也不敢造次,忍着身后的痛,轻轻在他后背处拍一拍,“知道错了,日后再也不敢了!呼噜呼噜毛,无尘吓不着。”

前些时日,她在山下游走,见一位妇人将受惊了的小儿抱在怀里,便是如此哄玩的。

无尘被她无厘头的话逗乐了,埋头在她颈窝里笑出声来,反手又将嫧善在身后作乱的一只手捉至嘴边,轻咬了几下,权作惩罚。

嫧善便装作被咬得极痛的样子,“啊呀,好痛好痛,无尘你耍赖,趁我病便欺负我!”

无尘早知她在耍宝,反而牙齿更使了一点劲儿在她食指上咬出一个清浅的牙印来,却不放开,仍旧含进嘴里轻吮着,只拿一双红了的眼睛盯着她。

嫧善被盯了一时,心中犹如大锤擂鼓,跳个不住,似是控制不住自己一般,在他嘴里的那只手,食指与中指并作一起,与他缠将上来的软舌一同戏耍,你来我往,你追我赶,本是极乐一事,相对而视的两人却都红着眼。

分别已近一季,相思却在见面之时犹浓。

嫧善忍不住倾身去吻他,吻他前额、吻他眉眼、吻他鼻尖、吻他双颊,也吻他一双紧抿的红唇,她又念:“无尘,无尘……”

不过是他来凡间时随口取的名字,却被她一遍一遍、辗转反侧地念着,如唤珍宝。

无尘微仰头亲她,也低声应着。

不知何时,二人已换了姿势,无尘倚靠着床柱,一手揽着嫧善的腰,另一手护着她后臀尾部,两人双唇早已缠在一起密不可分。

嫧善跪坐在无尘怀中,双手似是紧张一般攥着他胸前衣衫,无尘则是微低头噙着嫧善双唇,吮进唇齿间,轻咬慢舔,半分都不得松,又将舌勾着她的,如秋风落叶,翻飞起舞,待嫧善觉得舌根有些痛时,无尘仿似亦有知觉一般,转而去欺负她一双朱唇,又吮又咬,又舔又抿,直欺负得那一双唇有如夏日樱桃、秋日荔枝,映着窗外夕阳,是水润润的红。

可无尘还是不舍松手,两人双额相抵,呼吸交错,连心跳都近乎可闻。

嫧善本是笑着的,此时被他亲的那一双桃花眼中噙着两朵泪花,越发可怜。无尘却眼见着笑起来,是喜悦,是欢愉,是失而复得,是劫后余生。

他笑一下,似乎还在回味方才的吻,于是扶起她下颌,在红润润的唇上轻啄一口,继续笑,又亲一下,又笑出来,反反复复,不知疲倦  。

今日本是阴天,却在日落时分,西山边氲出一段浅蓝的天与橘枳一般的大太阳,配着丝丝缕缕、翻覆着的云朵,便是极美的一片夕阳景色。

无尘依旧一身道衣、一支素簪。他怀中有一只浅眠的狐狸,被长袖掩住多半,几乎只剩下一颗圆溜溜的头,双眸阖着,鼻翼翕张。

前日下过雨,林木间的花草上还残存着雨露,布鞋走过,鞋面上便晕出一圈湿痕,无尘步态轻盈着,道衣被风扫起一角,也浑不在意,只是秋风来时,将怀中的狐狸更掩在长袖之下,不叫她受一点风。

说是去看夕阳,嫧善睡了,无尘也不急,缓步从小径上了山,寻得一处挡风之地。

夕阳已只余一线橘黄,将将散出的一片蓝天在极艳的夕阳映照下,却显得更透亮、幽微。

嫧善在无尘怀中兀自睡得香甜,他在崖边的巨石上独自看完今日的最后一点日落。

晚间的秋风更凉,他如今的身子已不比当初,便是连风都可随意侵他。于是日暮降临时分,他摸了摸怀中狐狸的体温,提步下了山。

未几,山腰竹屋内烛火晃晃。

嫧善缩进被中,看无尘站在窗边拿剪子挑灯。

火星溅了一点,发出一点微乎其微的“哔啵”声,接着烛火如飞燕起舞一般,秀气地恍惚着,空气之中似乎有一支看不见的柱,叫那着红衣青裙的“飞燕”不断攀着高升。

无尘转头见嫧善醒了,便去摸了摸她额际,不烧。

“今夜可有想吃的?我去做。”

嫧善捉住他一只手塞入脸下枕着,无尘顺势坐在床边抚她的发。

嫧善想了一时,眼眸亮晶晶地,“吃鸡仔粥吧。”

无尘笑着在她脑后轻拍一下,“先睡一会,很快就得。”

嫧善大伤未愈,体力大不如前,醒时也时常浑噩着,听他如此说,便乖乖掩了掩被子合上眼。

恍惚之间,似乎无尘在自己发间吻了几次。

梦中连附骨之痛都似乎有无尘替自己抚平了。

《关于我把第叁十叁章改了五六天还写不满意这件事》

(我拿word写的,最终换了文字的颜色,换了最显眼的红色,才勉强写得差不多)

遇事不决,先念“升卿”(希望他能保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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