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目不转睛地开车，感觉自己似乎是多嘴了一下，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陈大壮叹了一口气：“争争吵吵成何体统？让小余和小何不自在。”
陈月妈妈就扭过了头看窗外，似乎还在生气。
陈大壮见余秋也不知道怎么开口问的样子，潇洒地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是在考虑辞职。”
“啊？”余秋总算明白两夫妻为什么吵架了，“为什么辞职啊？”
陈大壮轻描淡写地说道：“最近单位里有些人使绊子，说我不务正业。应该是恰好累积了这么些年的工作经历，现在有那么一个提拔的机会，被有心人注意了。”
这下就打开了陈月妈妈的话匣：“再怎么样，也不用因为被别人穿小鞋举报你工作不积极、写小说、女婿开公司这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就想着辞职。你会写，跟领导澄清一下不就行了？”
余秋总算是知道了他为什么这一路上就心事重重的样子，原来不是为了新书采风什么的。
陈大壮说道：“好啦。我不是怕事，只不过本来也无心爬到多高的位置，更懒得应付这些蝇营狗苟。小月现在不用我们操心了，我就当做提前点退休也好。再说了，专心写写小说，也能有更好的作品，收入也不会差。”、
陈月妈妈嘀咕着说：“这哪里说得准，单位里好歹是个保障。要是你下一本小说没人看呢？”
余秋想说白衣散人牛得一批啊，不过人家夫妻俩拌嘴，余秋只好不言不语。
可是陈大壮却问道：“小余，既然她说让你帮着参考参考，你说一说，你怎么看？”
余秋轻咳了一声，然后说道：“这个……阿姨啊，我倒是支持陈叔……”
他没说啥非爷原来还准备买陈大壮那本书的版权来开发游乐园的事……但既然非爷都说了，陈大壮同志就是吃这碗饭的，他当然相信非爷的判断。
至于说他文体局的工作……说实话陈大壮同志人生的追求就不在那，也就是混混日子罢了。
至于说保障……他写书都能年入数百万的话，要什么保障？
陈月妈妈有点想反驳，但也不好说出口。
余秋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开玩笑似地说道：“阿姨，您不会是担心我们公司的前途也算不得稳稳的好吧？”
陈月妈妈连忙笑着说：“怎么会呢？你们现在不是蒸蒸日上嘛。过节前小贺到家里吃饭，说你们那个什么融资的钱也到了。”
“那毕竟还是在发展期间嘛。您见过大风大浪，怕做企业将来遇到难关，到时候您和陈叔自己这边比较稳定，能帮到陈月，这份苦心陈叔您得理解。”
陈月妈妈一脸赞同和欣赏：“我就说小余有本事，两三句就把我想说的话说清楚了！你不能就光往好处想啊！”
陈大壮被妻子说得只能苦笑。
何诗忍不住笑了笑，余秋脑筋确实转得快。只听他又说：“但是阿姨啊，陈叔就这一年，这本书的稿费，其实也已经超过他能拿到的退休金了吧？”
陈月妈妈一惊：“有这么多？你说的没这么多啊！你藏起来多少？”
余秋跟何诗傻眼了，白衣散人一脸尴尬：“又让孩子们看笑话！我藏私房钱干什么，偷偷给了小月一部分……另外也就是自己买了几根好的毛笔，收了两方好砚台……”
陈月妈妈将信将疑，准备回去问问陈月。
陈大壮无奈地摇了摇头。
何诗总算是知道，陈月那个性格像谁多一点了。每次看她爸爸都是儒雅稳重的，原来她妈妈性格有点藏不住心思……
余秋笑着说：“阿姨，您这样想。陈叔再安安稳稳上班到退休，也就是将来多领一些退休金，跟现在的稿费比起来是毛毛雨啦。而稿费这个东西，凭的是陈叔的本事。在写小说这件事上，陈叔的本事只会越来越大的，以后肯定是个知名的作家，这可是又能留名、又能得利的事！您想一想，陈叔的作品更出名之后，您要是能看到陈叔的小说被拍成了电视剧、电影，那多有面子！”
陈大壮一脸微笑，正是这个意思。
反倒是枕边人将信将疑地说道：“还有那个可能？小月说，老陈写的这种小说，也就是你们年轻人闲得没事看一看啊，俗称厕所读物什么的。”
余秋差点笑出声，陈月这家伙得了好处还坑爹，不愧是亲生的。看看后视镜了陈大壮直摇头的样子，看了就替他难受。
“阿姨，不是这样的。最近那个《心惊》的电视剧，您看了没？也是网络小说改编的，不是以前那种先写完出版社印出来再改编的。所以说，陈叔也很有机会啊！”
“真的啊？”陈月妈妈似乎有点心动了的样子。
陈大壮无奈地说道：“我也这么说话，你怎么就不信？”
“你偷偷给小月塞钱不就没跟我说？”陈月妈妈张口就怼。
陈大壮小声嘀咕道：“合着那不是你女儿……”
还好陈月妈妈的兴趣转移了一些，开始问起余秋这个网络小说的行情去了，听他一顿吹捧自家老陈厉害，她还总是将信将疑地瞥一瞥他。
陈大壮只能继续云淡风轻。
只要她不再总是吵这件事加以阻挠就行，他看着车外的群山，一时倒真的开始畅想起提早退休、专心创作的生活来。
然后就听余秋说：“陈叔，您要是辞职了，要不干脆来做我们那个文创村的代言人？等那里建好了，您热天正好到这边来避暑写作，怎么样？”
陈大壮在过来路上听他简单说了一下那个村子，这时有些疑惑地看着他问：“什么文创村，代言人？”
“那个村子将来的发展方向就是想为专心创作的人提供一个山野田园嘛，现在第一步想从作家这个群体开始。您号召力这么强，要不考虑一下？”
白衣散人看了看车外的群山，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