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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剖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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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祖母只说,若是帝王对哪位妃子过于偏爱,易引外戚专权,祸乱朝纲,覆水难收。”季渊一字一句地说,声音清越。

“若是霍相告老还乡,霍家嫡系无人,旁支又再无入朝为官者,岂非绝了这外戚之患?”

“没有家族作支撑的皇后,如何作这六宫之主?”太后冷笑道,“先皇后出身齐氏,你外祖父亦曾是你父皇的老师,齐氏一族后来即便少有在朝为官者,在金陵,也是比曾经的张家还要煊赫的大族。”

“今皇后徐氏,徐家底蕴深厚,徐老太爷也是桃李满天下。”

太后反问他,“如果不是徐皇后无子,如果不是齐家徐家甚至哀家的母族高氏,都将资源倾注在你一人身上。今日这太子之位,真的有你今日这样稳当么?”

“祖父祖母互相扶持,举案齐眉,恩爱至白头,被天下人引为佳话。为何祖父祖母可以,孙儿不行?”

“先帝和你最是不同。”今日既然说到这份上,太后也不忌讳将皇家这层遮羞布撕开给季渊看。

“先帝心里第一位永远是江山。”太后苦笑。

“那年哀家的哥哥犯了事,偏生被人逮了错处闹得满城风雨,天下人皆知。”太后想起来,那日先帝决绝的眉眼,尚且历历在目。

“哀家不顾脸面,那时候还怀着你父皇,在乾清宫门前跪了一下午,他也不肯见这一面。”

“先帝冷了哀家两个月,足足两个月,一面也见不了。”

“这才是真正的帝王,不为私心破例,不为杂念动摇。”太后语气里带着崇拜,“他对所有人都心狠,包括他自己,只有这样,才能开创盛世。”

“先帝曾嘱托哀家,一定要培养出最出色的继承人,来坐龙椅。”太后稍稍往前倾,“哀家不希望你这辈子最大的败笔,在情之字上。也不希望大夏的江山,因为谁有风险。”

季渊的脊背挺得笔直,像是寒风中的松柏。

“祖母认为,什么是盛世?朝廷里没有贪官就是盛世了吗?祖母教我读书,书上说,“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仅仅做到这些就是盛世了吗?”

太后笑了笑,“自然是不算的。出色的君王,若停留在驭人之术上,仅仅是学会了术,而非是上层的道。”

“我出生就是太子,祖母总是告诉我,我生来就是要当皇帝的。”今日季渊说话也很直截了当,并无弯弯绕绕。

“这些年,孙儿一直在想怎样才能做好一个皇帝。真的就如祖母所说,帝王不能动情吗?”

季渊直视太后不认同的眼神,反问道,“若我对我的妻子,也可以弃之如敝履,若因为我生在皇家就罔顾亲情。我怎么体会得到天下百姓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痛苦?若我作为皇帝,一心骄奢淫逸,我怎么体会到百姓“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艰辛不易?”

他稍微顿了一顿,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祖母,孙儿思量许久,还是不愿做一个无情的帝王。

“若是帝王无情,百姓何辜?他们真的需要一个冷血无情,残忍暴戾的君主吗?”季渊剖白自己的内心,“孙儿去岭南,非是为私利,是为百姓是否能安居乐业,是为大夏能否多一块沃土。孙儿今日抓贪官,是不愿有人再搜刮民脂民膏。”

他说这些的时候,阳光透过门框照在他身上,太后恍然像是见到了年轻时候的先帝,那个时候,那个男人还有一颗滚烫的心。

没有到最后,君心深似海,自己也看不懂了。看似一辈子情深义重,君王和她,终究还是貌合神离了。

“孙儿第一次做太子,若是将来登基,也许终其一生,也无法望祖父项背。但还请祖母放心,此生生在天家,身负黎民百姓所托,不敢有半分懈怠。”季渊的誓言,就像锤子一样敲击在太后心头。

“孙儿也怕行差踏错,我的子民就深陷水深火热之中,可是孙儿也怕,所爱之人离自己远去,上穷碧落下黄泉,生生世世不相见。

祖母,天下苍生怎么能和我的妻子比较呢?君主也是丈夫啊。”

“也不知道,幸,还是不幸。”太后喃喃道。

尚存温柔的君王,究竟幸还是不幸,太后也不知道了。

微尘弥漫在太后眼前的空气中,她有些恍惚。

如果这辈子从头来过,她还是希望先帝依旧是当初为她画眉的夫君,而不是天下人的君王。

意难平,意难平,她从来没有占据过那个男人完整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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