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见过声线最棒的女声……”
那是陈溪一生也无法忘却的美好画面,阳光从窗户外照射进来,将肖至诚与他的大提琴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边。
在悠长的音乐声中,她默默地脸红了。
然后,他平静地告诉她,他是胃癌晚期,打算保守治疗,他的家人们也都支持他。
“我也想过为什么是我,但我想,上天给了我这么好的礼物,当然也要付出高昂的代价。”他抚摸着大提琴,那温柔的笑容仿佛一碰就碎,“后来我想,我没有什么遗憾,我这一生,想要的都得偿所愿。陈溪,要为自己的心而活。”
他说的很有道理。
于是陈溪走到他面前,仰起脸亲上他。
肖至诚绅士地虚扶着她的腰,任由她小狗似地咬了几口自己——她根本就不会亲吻。
“你喜欢我吗?”
肖至诚望着她的眼睛,无奈地微笑,“我比你大十岁,还半只脚踏进了坟墓。”
“我喜欢你。”
“嗯,”肖至诚将她一缕碎发别在她的耳后,“谢谢,这让我更觉得好受了一点……就好像我的一小部分,能永远活着。”
大三那年,他就去世了。葬礼的前一个月,他寄来很多明信片,他带着他的大提琴在剧场、街头、酒吧、贫民窟、足球场……上演出,一首接一首。
他们从没在一起过,陈溪却总回忆起那个吻,又懊恼自己没有发挥好。
毕业后,她的同学们都去了相关行业与国企,而她毅然决然地转行,饿着肚子做音乐剧。
她不是为了什么所谓的理想,她只是想……以自己想要的方式度过这一生。
而见到肖辞寒,则是一个意外。她一直知道肖至诚有个弟弟,但没想到他弟弟竟然是与他完全相反的一个人。
那天她作为一位小演员,被白飘飘拉着去参加一个“大咖”的婚礼。
那正是蒋维琴的婚礼。
肖辞寒那天喝了太多太多酒,他的醉相太好,以至于没人察觉到他醉了。他抢到了捧花,出于某种自尊,他不愿意表露出颓败和失魂落魄。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他随意拉了一个卷发女孩,把捧花塞到了她的怀里。
而看到他的眼睛时,陈溪鬼使神差的没有拒绝。
她被他牵着,一路走到了六楼的酒店房间。
当时并没有做什么——因为肖辞寒一直在洗手间吐,然后睡在浴室的瓷砖上。
陈溪无奈地处理了秽物,费力地脱了他一身酒气的衣服,喂了他一些蜂蜜水后花费九牛二虎之力把人搬到沙发上,床上她实在是扛不动。
唯一的收获是看到他钱包里有一张全家福照片,第一排站着两个小男孩,一个优雅地靠在放着大提琴的椅子旁,陈溪用手指摸了摸相片上这男孩的脸,莫名就心情愉悦,忍不住微笑。
至于另一个,拿着两把玩具枪,耀武扬威地指着镜头,好像下一秒就要发S子弹,把摄影师打飞。
陈溪瞥都没瞥一眼另一个男孩,而是用手机偷偷把肖至诚小时候的照片拍了下来。
在她心里,她总觉得肖至诚还在全世界的各处演奏着。
后半夜,陈溪也困了,就在房间唯一的一张大床上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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