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辰良过了十五便搬到竹林雅居去了。
并不是他和儿子不能相处,在他心里,自己愿意为复仇、为覆朝舍生忘死,但也希望,有朝一日兵戎相见,万一失利,他的儿子能全身而退。
呼延锦也没有从东院搬回来。
再过一阵,师傅和花荣就到京师了,刚好他们一家人都住西院。花荞不愿意认父回宫,既是为了他,更是为了当年铸成大错的母亲,他本该把她娶回来好好照顾,可自己做的又是掉脑袋的事,他宁愿等到尘埃落定。
花荞每天欢欣鼓舞的,为阿爹和弟弟准备日常用的衣物,就等他们入京,她就还能好好的做她的花家姑娘,嫁给她心爱的人。
生活如涓涓细流,朝堂里却完全不同。
“启禀皇上,涉嫌孟贤案的富阳侯李茂芳,现已被下狱,他对动员钦天监王射,帮助孟贤一事,已供认不讳。但永平公主对此事完全不知情,微臣查到,那段时间,永平公主一直在公主府,并未与富阳侯往来。还请皇上定夺。”
东厂黄俨心里明白,皇上明明知道自己支持赵王,还让他去共同处理永平公主一案,就是让他网开一面。
果然,这个结果令朱棣很满意。自己女儿摘出来,外甥该死,他绝不庇护。
可有人不满意。
汉王朱高煦出列道:“启禀父皇,东厂是否有失查之嫌?刑部明明查到,李茂芳与王射的书信上,提到‘公主之意’,若永平不知此事,又如何会提此一笔?儿臣建议,由锦衣卫接替东厂,重审李茂芳!”
吏部尚书蹇义反对道:“启禀皇上,此时已由富阳侯一力承担,再牵扯下去,恐怕会殃及无辜,臣建议,到此为止。”
“臣附议。此事确实应该到此为止,免再生枝节。”方仕政也站出来反对。
永平公主后面是赵王,太子为赵王担保求情,赵王才免于责罚,如今他老老实实呆在属地,这次连京师也没有回,何必再把他和太子扯进来?
皇上多年来用赵王、汉王,与太子相互平衡,如今皇上年岁渐老,更需要这种平衡来确保平稳传位,汉王急于将与赵王站在一边的永平公主拉下水,实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已经因此事禁足三日的太子,此时并不合适开口,太孙自然也跟随父亲保持缄默。
站在太孙身后的呼延锦,升任詹士以后,才有了上朝的机会。初来乍到,没有太孙的示下,他更不会轻易开口,只在心里做着权衡和判断。
同样初来乍到的朱瞻培却站了出来:
“启禀皇上,臣以为,永平公主虽未证实与此有关,但可以去搜一搜公主府,若是找不到证据,也好还了公主清白。”
抄公主府?群臣都议论起来。
朱瞻基更是皱了皱眉,他不知这个弟弟目的何在?
皇孙听朝,尤其是刚开始两年,基本都不会发言,以多听少说为主。可六弟朱瞻培,在姑母这件事上,却两次跳出来发表意见,这也太反常了。
呼延锦更是皱眉:难道这是易呈锦的意思?魏谦抛出问题,不是为了挑起朝堂混乱?他这么快就把这个傀儡推出来,难道就不怕准备不足,功亏一篑?
难道......这是朱瞻培自己的主意?他想从中收买人心?
皇上也有自己扥想法:抄家?这是一个办法?表面难看,可结论却控制在皇上的手里,说你有罪,抄出来的东西里就一定有罪证,说你没罪,就什么也抄不到。
这个鲁成王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心思,难道是太子的主意?朱棣厌弃的看了眼,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的太子:
难道是不满意皇太孙,要再培养一个儿子出来抗衡?
他冷冷问道:“那你认为派谁去做这件事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