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教坊司的乐曲停了。
只见明珠姑娘走上前去,给贵妃娘娘、皇太孙、太孙妃分别行了礼,娇声说道:
“教坊司左韶舞明珠,给娘娘献舞。祝娘娘人比花娇,寿与天齐。”
话音落,左司乐的铃声又响了,轻柔的音乐响起,一身红纱衬白底舞裙的明珠姑娘,甩着一条长长的红绸,婀娜妙曼的跳了起来。
教坊司隶属于礼部,左韶舞是礼部女官的官职,从九品。品阶虽低,但毕竟脱了属贱民的乐籍,入了官籍。
呼延锦心道:这女人还是花心思,让皇太孙帮她进了宫!只是没想到,她以乐器成名,却精于舞道,难道......她也与易呈锦有关?
再看皇太孙,只见他满脸惊喜,看上去,他也是第一次看明珠跳舞。
花荞瞟了一眼,发现男人们都痴痴的看着明珠跳舞,竟然包括她师兄!刚刚还差点被郡主们瓜分,现在又盯着明珠目不转睛,是不是不想混了?
她悄悄捡了颗小指甲盖大小的泥团,正想朝呼延锦弹过去,提醒他收收眼珠子,再一看,他微微转了头,看了一眼坐后面的易呈锦。
花荞一使劲,将泥团捏碎了。
易呈锦看上去非常满意。
他看出来,顾月娥与明珠只是想杀朱棣报仇,对他的孙子朱瞻基,还是抱有好感。
于是对她们说,在宫外等不是办法,就算朱瞻基来,也不一定能见得到朱棣。朱瞻基认识她只有一年,正是新鲜,时间长了,未必不会厌弃。
那就更谈不上利用他去杀朱棣了。
最初明珠是想选秀进宫,结果朱棣进入知天命之年后,不再大规模民间选秀,这一等,已经耽误了明珠的花样年龄,而太子体弱,更不喜纳妾。
直到她二十二岁,才搭上了比她大两岁的朱瞻基。
没想到,两人情投意合,竟让这位怀着血海深仇的齐明珠,对仇人的孙子动了真心。
她都已经打算放弃刺杀了,结果又遇上了易呈锦。
这次终于还是进宫了。不过,她想得更多的是,可以就这样一直陪在朱瞻基身边。
太孙妃胡善祥从明珠流转的眼波中,看出了一点苗头,不动声色的对贵妃道:
“这位韶舞跳得还真是若灵若仙,这一曲舞罢,还不知多少公子来求,娘娘,您可别忘了,您身后已经有位大人排着队了!”
张贵妃回头看了张樾一眼,也捂着嘴笑了。
朱瞻基对胡氏更多了两分不满。
张樾面无表情的说:“我喜欢年纪小点的,隔上一两辈也没关系。”
“说的什么胡话!”张贵妃嗔到。
“年纪小的来了。”朱瞻基回头对张樾笑道。
第一个上场的是清河郡主,她表演的是七弦琴。这是王选侍特地交代的,说表演就要抢先,等到别人珠玉在前,你再演奏得好,也没人记得住。
刚巧延平的母亲张才人也是这么交代的,而且好巧不巧,她准备的也是七弦琴。可她到后面拿琴,晚了一步,清河已经上台了。
“小贱人!不就是今年及笄了吗?什么都抢在我前面!”延平气不打一处来,口没遮拦的咬牙小声骂道。
“就算她不是你的姐姐,你也不能这样骂她。”花荞冷冷说到:“这只会让你更令人讨厌!”
“她母亲只是个选侍,我骂她又能怎样?哪怕现在我不能过去指着她的鼻子骂,我还能......”延平郡主一脸坏笑,拿起桌上一个酒杯,手一松,酒杯“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碎了:
“干扰她!”
清河弹琴不算太熟,最怕分心,果然旁边传来酒杯摔碎的声音,大大干扰了她,下一个音节就弹错了,再往下弹,连音阶都错了。
花荞狠狠瞪了延平一眼,从小七手里接过洞箫,顺着清河的音就吹了起来。
洞箫的音一加进来,清河很快找回了调子,花荞便将萧声做为点缀,在她的琴声中时隐时现,使得清河的这首曲子增色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