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锦刚才就已经发现门边的光线略微变暗,到了却不进来,不是罗毅是谁?
他将事情解释了一遍:“看来宝应县民怨很大,刚才还有人经过,说是书院的学生号召大家起来反对县令增税增赋,我怕影响我们的大事,所以让他们去查一下真伪。”
“原来如此!难怪刚才在私塾看见人声鼎沸,还以为他们要谋反叛乱,所以多盯了一下。不过,这是地方的事,与我们无关,我们还是赶紧办了皇上的事,回去交差完事。”
罗毅没有这种与地方衙门打交道的经验,他更不想多一事影响自己完成任务。
“那不能这么说,对现任官员考察、举劾,是本官分内之事,怎可当做没发生?这样吧,你先说说吴先生那边的情况。”
呼延锦不过是给他有些思想准备,并没打算让他替自己做决定。
“他一个耄耋老头还能怎样,独自在东厢房里。外面学生集中在学堂和学堂外的院子,我们是不是等到外面人都走了,再......”
罗毅没觉得这次任务有难度。
若是呼延锦杀了吴先生,他们就十二个人回去,若是他敢放了吴先生,那他们就杀了吴先生和呼延锦,十一个人回去。
“不,事不宜迟,这些闹事的人,说不定就是吴先生鼓动的,早些解决,以免酿成大祸,我们就在边上,却让暴乱发生,这恐怕也不是皇上想看到的。”
呼延锦站起身往外走,经过罗毅身边淡淡说了句:
“要不要跟来,你自己决定。”
罗毅当然要去,他让其他几人藏身在屋顶,和东厢墙外的大树上,自己和盛永华到了东厢屋顶。
他轻轻拿开两块瓦,从屋顶向下看。
呼延锦没有用他们穹窿山的暗号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进去。
屋里的吴先生看上去比两年前老了很多,呼延锦进来,直到他唤了一声:
“先生!呼延回来了。”
吴先生这才认出他来,赶紧放下手中的毛笔,露出一丝惊喜:
“呼延?是你......你怎么回来了?”
“先生,您的手......”
就这一下,呼延锦已经看到,吴先生的手一直在颤抖。再扫了一眼他写的字,纸上都是在写同一个字,就像他小时候刚学写字时候一样。
“这手已经好不了啦,我只是想看看它还能不能控制。你看,就这样左手帮它一下,它就还能写,只不过,写出来的字,已经看不得了。”
说着,吴先生又拿起笔,左手略微按着右手,写给呼延锦看。
呼延锦一看,先生写着两个字:有人?
他进来没敲门,吴仁就猜他是被人监视的,不过,也可能......是他觉得,现在已经没这个必要了。吴仁决定还是问一问。
呼延锦替他拿下手中的笔放好,说到:“先生说的没错。若是不能写,就不要写了。”
他将吴先生扶到椅子上坐下,又去给先生倒了一杯茶,低声说到:
“皇上查到您身份了,让我来杀您。现在外面学生闹哄哄的,你借口出去跟学生讲话,赶紧走。私塾出门右转第一家客栈,掌柜会把您藏起来,我会拦住那些锦衣卫。”
呼延锦在徐之衡离开后,就给了掌柜两张银票,让他把吴先生藏好,过后再来送走吴先生。
吴先生笑道:“这个皇帝怎么跟他祖父一样?鸟尽弓藏、兔死狗烹,那你......岂不是很难?”
“我自有脱身办法,几个锦衣卫拿不住我。您先走,现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