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了,我的丈夫依旧从来不自称朕,而是特别随和的我。
这么多年了,他似乎都不知道我的名字,叫我一直是带着生疏的皇后两个字。
但不得不说,我心动了。
所以在他下了传位圣旨,旭儿哭着闹着不愿意继位时,心虚地保持了沉默。
嗯……毕竟不但他父皇要丢下他跑路了,我这个母后也要跟着一起跑,这种时候面对心爱的儿子,我当然会心虚。
可就算心虚,我也想出去走走。
唔,儿子不能带走,要留下来为天下呕心沥血,就像他的父皇一样,但是我的爱犬铃铛却是可以带走的啊,就假装我将儿子带上了就行呗。
这么一想,我心里顿时更加心虚了。
然后我就带着这种心虚,雀跃地上了离开京城的马车。
太快乐了。
儿子,对不起啊,不是母后不爱你,是……外面的世界太精彩了,我会给你寄信,也会给你寄特产的,你加加油,等到太子妃生了好好培养,二十年后你也可以退位跑出来啊!
到时候我才五十多岁,我们一家三口还可以一起游历的!
离开了京城,丈夫身上的枷锁似乎一下子就没了,然后我看到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原本我以为偶尔懒懒散散抱怨的他已经是很少见的了,没想到离开了京城的他会变得那么幼稚,居然能和铃铛吵起来,还吵得热火朝天。
我也不清楚他们一人一狗是怎么你一句我一句吵得热火朝天的,但我感觉,每次到了最后,我丈夫都想用他以一敌百不是问题的身手来打我的铃铛,而铃铛也不遑多让,看着就像是下一刻就要扑上去咬一口般。
可真是……
我这一辈子,未出阁之前在家里整天学习怎么当一个高门贵女,怎么当一个大家主母,怎么主持中馈等,出了阁进了宫,宫中规矩多,就算我是皇后,就算后宫只有我一人,我也一刻不敢懈怠,因而我这大半生都在束缚中度过。
离开了皇宫,我也很矜持内敛,不敢放松,还是我丈夫看不过去了。
“夫人,你这样不累吗?此时又没有别人,更加没有人盯着你规矩,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看你这样子,我都替你觉得累得慌。”
我当时就愣了,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我已经习惯了,不知道该怎么样放松下来。”我这么告诉我的丈夫。
这个难题并没有难倒我的丈夫,他想了想,就想出了一个好办法,他带着我爬上了山顶,只有我们两个人。
当太阳从东方跳出云层的时候,他让我冲着太阳用力喊出来。
说实话我喊不出来。
我这辈子说话都细声细语的,从来没有大喊大叫。
“来,跟我学,啊——”浑厚的男声在山谷中回荡。
他喊完以后看着我,示意该轮到我了,我有些难为情,张开嘴底气不足地喊了一声。
“啊——”
他似乎很失望,叹了口气,我的心也提了起来,“唉,那没有办法了,我只能用最后一个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