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以后,屋内响起惊天动地的嘶吼声,“宝宝……”
云清傲看着这一切,咬牙,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女子。
这究竟是怎么刻骨铭心的爱,可以让一个人活生生的剜去自己的心脏?
柳西惊呆了,似乎看见了一个比殉情更有骨气的唐宝宝,他站在那里,仿佛木偶,惊讶的嘴巴,无法合拢。
小烨,你看见了吗?
这就是你爱的女子,你的爱,值得,为了这样的女子,你所有的牺牲,都值得!
“宝宝,宝宝……”云清傲大叫起来,他扑向那具浑身都是血的躯体,再也顾不得什么,将唐宝宝紧紧的抱在怀里。
唐宝宝似乎堕入了一个无边的深渊,她的浑身,都好冷,冷的似乎置身冰窟,她看清了子桑烨的笑脸,还有他委屈时候的表情。
时光仿佛回到那个时候,他眨巴着眼睛,对她伸出手,“美丽的人类姑娘,这人间天界,我都很熟,你要不要跟我私奔?”
唐宝宝兴奋的小脸通红,掩着嘴巴,遮去那浅浅的笑意,“私奔吗?可是我没有私奔过耶……”
唐宝宝逐渐冰冷的身体,失去了一切的活力,只是她染血的脸上,始终带着一抹甜甜的微笑。
似乎陪在她身边的,从始至终都是子桑烨。
“带她去找王母娘娘吧,小烨离开天庭的时候,见的就是王母娘娘,我想,应该跟她的心脏有关!”柳西淡淡的,突然觉得,自己的感觉,跟所有人比起来,都不值一提。
以前,他总是很鄙夷陷在爱情/人的痴傻男女,想他柳西,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纵使有为颜如玉,有为唐宝宝心动过,可是他依旧是他自己,他从来不会让自己沦落到如此狼狈的地步。
柳西转身离开,开始思考自己的感情,唐宝宝说,他根本不喜欢如玉姐姐,真正的喜欢,不会是那个样子。
其实他对唐宝宝,何尝不是一样,他只是被她吸引,紧紧只是吸引而已啊。
真正的爱,他柳西真正的爱,究竟在哪里?
柳西有些迷惑,不知不觉,人已经朝着琴心别院走去,那边,有一个人,和他一样伤心。
不过不同的是,颜如玉三千年,她知道自己伤心的理由,可是他没有,他连为什么伤心都不知道。
敲门的时候,门竟然自动开启,他有些诧异,信步走了进去,整个琴心别院空无一人,只有看门的嬷嬷,正在呆滞的坐在那里。
他看着空荡荡的别院,心头一紧,抓着那嬷嬷,问道,“人呢?为什么只剩你一个人?”
“都走了,小姐打发了所有人,大家都离开了……”嬷嬷眼神毫无光彩,颤巍巍的朝着一边走去。
“都走了,是什么意思?”柳西脸色难看,再次阔步上前,拦在嬷嬷的前面。
嬷嬷咳嗽着,“小姐想要离开这里,就打发了所有的下人,我走不动,小姐就将整个琴心别院托付给了我,她说这院子是柳公子的,柳公子若是想要收回院子,随时可以收回,房契和地契都在屋子里的抽屉……”
嬷嬷说完,柳西就整个人顿时没了精神,她。走了?
她为什么会走?这个琴心别院,她已经住了三千年,三千年。她害怕别人流言蜚语,还有异样的眼光。从来不肯出去。
连侍候她的奴才。除了几个贴心的,全部都是两年更换一批,此刻的她。为什么要离开。
柳西站在那里,看着萧条的琴心别院,脸色煞白。
唐宝宝再次醒来。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旁边是飘舞的纱蔓,身下是温暖的被褥,她睁开眼睛。映入眼睑的就是云清傲担忧的面孔。
看着她睁开眼睛。云清傲笑了笑。他搀扶着她坐了起来,“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些?”
唐宝宝抚摸自己心脏的位置。那里,有一颗心正在跳动。火热,有力,更重要的是。她似乎,离子桑烨近了很多。
“心脏是子桑烨留在王母娘娘那里的,他的心头肉,你没有死,也是因为这颗心脏!”云清傲淡然,口气波澜不惊。
其实,开始知道的时候,他着实也吓了一跳,这样的子桑烨,是他完全陌生的子桑烨。
在他印象里,子桑烨和狐狸一样的狡猾,这样的人,是从来不叫自己吃亏的,可是现在,他彻底改变了对他的看法。
“烨,他还没有死,只是他现在很虚弱,快要死了……”唐宝宝抚摸自己的心脏,淡淡的道,她脸色平静,嗓音更是毫无波澜,一点也不像平日里嚎啕大哭的人类丫头。
“我带你去找他,我大概知道,他现在的位置了!”云清傲依旧只是微笑,起身,递给唐宝宝一件衣衫。
唐宝宝点头,接过衣衫,目送着云清傲离开,看着手中的衣衫,她若有所思。
其实,以前她总是希望自己能有如玉姐姐一半的风采,衣着打扮有时候尽量找她们商酌,可是过了这么久,她才明白。
她长什么样不重要,她怎样打扮自己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爱子桑烨,子桑烨也爱着她。
都快要死了三次的人,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不知道会不会晚了。
唐宝宝穿好衣衫,衣衫是白色的丝质罗裙,外罩银色镂空纱衣,袖摆宽大,里面绣灰色暗纹木兰花,木兰在阳光下,若隐若现,随着走动,还会呈现不同的状态。
衣服是云清傲准备的,第一次唐宝宝觉得,云清傲的悉心之处,他总是在暗处,默默的关心着她。
只是,她注定要负他了……
或许他心里一早就明白,可是直到现在,他依旧守候在她的身边。
穿好了衣衫,唐宝宝坐在铜镜前面,镜中的自己,依旧梳着两颗团子头,头发上垂着两条丝绦,承托的她脸颊消瘦,肤色苍白。
她伸手,拆下头发上的团子,将所有头发垂坠下来,后面的发丝蓬松挽起,有一半垂坠在肩膀,拿一根银色的簪子将头发簪好,前面的头发她不知道该如何打理,索性拿起剪刀,将前面的秀发箭成碎碎短短的,自然垂在脸颊。
这样的她,越发显得削瘦苍白,整个小脸,隐藏在头发中,似乎像一捧泡沫,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长大不少,也成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