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万冷道:“不必痴心妄想,本王从不曾对你有心,何来回心转意?你最好别惹事,否则,便是你变得再懂事,本王也不会对你留情。”
“王爷,就不能念我半点好吗?”白小洛眼底仿佛染了一层水雾,显得楚楚可怜。
花千万眼底的厌恶又再浮起来,仿佛看到了她昔日那副缠人的面孔,“痴人做梦!”
他起身,冷冷地拂袖而去。
白小洛站起来,看着他决然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是男人的劣根性吗?就算我不喜欢你,你也不能不喜欢我,可真的表现出喜欢来,却又厌恶你。
花千万走出去好远,才想起等了这大半宿,是要去问罪的,却被她四两拨千斤地糊弄过去了。
好狡猾的白小洛。
白小洛打算翌日一早就去衙门的,然而,天刚亮,红橘便使劲地拍门,然后惊慌地进来,“王妃,摄政王和安郡王来了,说是要找您。”
“找我?”白小洛有些诧异,“他们找我做什么?”
“不知道,但是安郡王带了好多人来,凶神恶煞的,还有,摄政王也来了,咱家王爷在外头陪着。”红橘说话都不利索了,手脚都一个劲地哆嗦。
白小洛暗暗诧异,这么大阵仗来找她,所为何事啊?
“帮我梳头!”白小洛从衣橱里挑了一身芙蓉色素净衣裳换上,随便洗漱便坐下来让红橘为她绾髻。
白小洛来到广明阁,这里是花千万专门迎来迎接贵宾的地方。
进了院子,便见一大堆戎装士兵在外严阵以待,见她来了,都齐刷刷地盯着她,眼底迸发出怒火来。
白小洛神色不变,但是红橘却吓得腿肚子都软了。
广明阁的正厅里,摄政王居中坐着,束金冠,面容阴郁,眸子如鹰隼般盯着她,一身黑色锦缎绣四爪真龙立领披风,掩住耳朵两旁显得面容越发的冷峻冰寒。
左侧客座上的太师椅上,坐着一名身穿蟒袍的中年男人,面容黝黑,双眉有角,颊边深陷,嘴角边上形成旋涡般的皱纹,耳朵尖利,眸子锐利,一副大凶之相。
见到她的时候,眼底顿时燃起熊熊烈焰,如同要把她焚烧殆尽一般的憎恨。
花千万坐在摄政王旁边的椅子上,他皱起眉头盯着她,“白小洛,郡王有话要问你。”
白小洛不认为郡王有话要问她,像是有罪要问。
但是,她还是规矩地按照礼仪对摄政王行礼,“参见摄政王!”
想来,当日匆匆一面,她又鼻青脸肿的,他应该不会认出她来。
毕竟,花千万与她相处了好一段日子,都没发现她就是那天衣衫不整的狼狈女人。
白小洛直视着摄政王。
但是,最初的那份笃定却慢慢地消失,摄政王的眸子如火炬一般,在她脸上盯了约莫有五秒。
这五秒钟,眼底几番转换。
白小洛觉得,他许是看出来了。
“王妃,”郡王也盯着她,语气森冷地问道:“不知道王妃昨天晚上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与什么人在一起?”
安郡王是武将,他和摄政王有一种相似的气质,就是浑身上下毛孔头发都充斥着杀戮之气。
这种杀戮之气,摄政王要比他厉害一些,但是,这样厉声质问,也叫人震骇,至少,门口的红橘已经吓得几乎跪在地上了。
花千万见她不做声,遂又厉声道:“安郡王问你什么,你直说就是,不得有所隐瞒。”
白小洛道:“昨天晚上,我出去遛狗,无人跟着,子时方回。”
“一个人出去遛狗?”安郡王眼底的烈焰再浓了一些,“这花千万府占地百余亩,竟然没有让王妃遛狗的地方?”
白小洛道:“我喜欢出去遛狗,碍着郡王什么事吗?”
安郡王一拍桌子,口气越发的恶劣,“本郡再问你,昨天内子与素翎是不是来找过你?你们是不是起了争执?”
白小洛慢慢地坐下来,这一大早,脑子还有些不清晰,这是怀疑她杀了素翎郡主的意思吗?
“她们确实是来找过我,但是,没有起什么争执,相反,我们谈得很愉快。”白小洛道。
摄政王那鹰隼般的眸子,始终紧盯着她,如恶狼盯着猎物一般,叫人很不自在。
“愉快?”安郡王冷冷地道:“只怕不然,本郡听说,素翎曾出言顶撞王妃,让王妃下不了台,是不是?”
白小洛侧头想了一下,“她确实顶撞过我,但是我没有下不来台。”
“王妃因素翎的顶撞,恼羞成怒,买凶杀了她,会不会有这种可能?”郡王的声音如地狱使者一般的阴冷,几乎就差定了白小洛的罪。
白小洛膛目结舌,“这般武断?”好歹也是郡王,怎地鲁莽成这个样子?
“是不是?”郡王又是一拍桌子,那檀木桌子被他连续拍了两下,竟裂开了一道缝,摇摇欲坠。
摄政王缓缓地道:“你听得素翎郡主死了,并未震惊,反而说郡王武断,仿佛你早就知道素翎郡主被杀。”
当然知道,素翎的魂魄就在她的袖袋里放着。
“人都是要死的,我有什么好震惊的?”白小洛反问。
“你当然不震惊,因为是你杀了她!”安郡王几乎要扑过来一般凶狠。
白小洛讽刺地问道:“郡王这样说有证据吗?难不成就凭她顶撞过我几句,再凭我昨晚出去遛狗,我就是凶手?”
安郡王目赤欲裂,恨毒地道:“你休要狡辩,素翎一向好人缘,只与你起过争执,更无其他仇口,若不是你,还有谁?你白小洛刁蛮歹毒,与梁贼无二,外间谁不知道?你连齐妃梁妃都下得了手,齐妃都死绝了,你还开腹取她的孩儿,这般残毒的手段,除你之外,还有谁?你若不承认,本郡便立刻命人把你扣走,重刑之下,便不信你不招!”
开腹取子的事情,府中很多人看见,白小洛知道是隐瞒不过去的。
但是,郡王口口声声说齐妃和梁妃都是她下的手,这只怕不是胡乱猜测,是有人故意这样告诉他,好叫安郡王认为她是个恶毒之人。
是谁恨不得她死?
她的眼睛淡淡地扫过花千万那张深沉的脸。
她在心底悄然叹气,其实,她都妥协了,不会妨碍他们,又何必容不下她呢?
他昨晚还巴巴地来问罪,其实,他是不喜欢事情游离在他掌握之外,他要把一切都控制在手心,杀她不杀她,都得由他说了算。
“素翎不是我杀的,”白小洛眸光澄明地看着安郡王,“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叫凶手逍遥法外,还有,我如今虽说名不副实,却到底还是王妃位分,郡王在没有任何证据之下指认当朝亲王妃是杀人凶手,既然摄政王在此,便请摄政王断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