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洛从这位老妇人收藏家手中接过了那本看上去同样古朴老旧的日记,翻了翻,然后有些尴尬的说道:
“那个...我其实看不懂古代语...”
收藏家先是露出一副惊愕的神情,大概是下意识把加洛当成了骗子,可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思索了一番后,开口反问道:
“那阁下是如何看懂之前那些内容的,请人翻译?”
这年头,会古代语的人并不多,要价肯定也不低,专门请个人翻译一本没头没尾的日记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而且这日记内容剧情也说不上精彩,还断断续续的。
这种前提下,会顶着‘加洛’这个名字上门找自己的,不太像是骗子。
这才让收藏家稍微多了些耐心,询问了起来其中细节。
而加洛也很诚恳的如实相告:
“我是用一种特别的方式阅读的这本日记,嗯...这种方式相当特别,我很难言语描述,您可以理解我我亲眼目睹了那段历史。”
收藏家听得半信半疑,皱起眉头,又问道:
“那阁下自诩亲眼目睹了历史,那能和我说说那个时期的一些情况吗?像是人们衣着,建筑风格,日常举止这方面的细节。”
加洛点了点头,大概描述了一番那个时代的风土人情,维克托他们那一路走过了不少地方,哪怕用的快进方式,也总有一些暂停的时候,这已经足够加洛大概领略那个时代了。
而收藏家听完他的描述,也不由得一惊,对方口中的这些细节,和考古界多年研究得出的结论基本一致,甚至更详细,更清楚,并且对几个现在存有争议的问题给出了准确的答案。
这些可都是日记里没有的东西,如果不是考古方面的资深学术大能,仅凭一本日记,肯定是说不出这些东西的。
所以收藏家的态度一瞬间就缓和了下来,不管对方是不是所谓的‘加洛’,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如他所言,亲眼目睹过那个时代,仅凭他对那个时代的了解,就值得好好探讨一番了,让他看看日记自然没问题。
收藏家多少还是相信了对方的说法,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这个世上不可思议的事太多了,否则根本无法解释一个连古代语都不会的年轻人,为什么会对那个时代有着如此清晰的了解。
于是她又显得有些激动,微微颤抖的问道:
“那您...真的是那位大人吗?”
加洛则露出一脸无奈的苦笑,再次重申道:
“这个...抱歉,我真的很难回答,或者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实不相瞒,我登门拜访,其实就是为了寻找这个答案。”
“所以最好是能把这日记借我一阵子,我想要以那种特别的方式读一读。”
收藏家其实没太听懂他的解释,但也没有直接拒绝他的要求,而是小心翼翼的转口问道:
“那能请您,大概描述一番祂的样子吗?”
她显得非常好奇,但这实际上却是一个非常过分的要求,如果换做其他教派的人听见这种话,不说掏刀子,也肯定要训斥几句的。
因为请人描述一尊天使的样子,这等同于凡人直视天使,并且还是以非信徒的身份?
虽说无罪之城已经有三次天使降临了,也都被城中市民参观过了,但那种情况又不太一样,可以算是仰视,甚至说偷窥,和直视有着本质区别。
所以收藏家在说完这句话后,也马上意识到自己言语的不妥,连忙改口说道:
“抱歉,是我逾越了。”
加洛倒是不太介意这个,而是先问了一句:
“您能不能告诉我,您和日记里这位维克托主教,是什么关系?”
收藏家笑了笑,一下子挺直了腰杆,气质从那种深居简出的学者,变成了高高在上的贵族,又以那种非常荣耀的姿态,朗声答道:
“他是我们家族的先祖,是我们荣耀与使命的起点!我从他那里继承了维克托的光荣姓氏!”
加洛微微一愣,追问道:
“您是...城主的...妈?”
收藏家愣了一下,然后哭笑不得的解释道:
“不,我是他姐姐...”
她接着又和加洛解释了一下自己和家族的现状。
简单来说就是,维克托家族已经不是当年偏安一偶,励精图治的乡下勋贵了,家族各种开枝散叶,目前已经成了非常庞大的大贵族,并且得到了世袭侯爵这样的尊贵头衔。
家族内部难免发生了一些变化,像城主这种成员,已经不以当年的维克托主教为荣了,甚至都没了解过自己的家族历史,只是大概知道自己家族是从很早很早之前传承下来的,堪称历史悠久,平时吹牛逼时说出来装装逼。
这也是如今维克托家族内部的普遍情况,他们崇拜着当年建立无罪之城的那位杰夫维克托,对之前的老维克托和老老老老老维克托毫无了解。
这其实也是没办法的事,在维克托家族真正发迹之前,他们似乎经历过一段相当艰难的日子,沦为了默默无闻的凡人,这显然是一段年代久远,应该被历史封尘的‘黑历史’。
也就是这位维克托夫人对历史有兴趣,成为了历史学家和古董收藏家,才从家族历史中翻找出了以前的黑历史,了解了家族在近千年前的荣光。
同时也知道了杰夫·维克托和老维克托他们要坚持践行的家族信条究竟是什么。
值得庆幸的是,今天的维克托家族也并未把祖训全部忘光,他们依旧在坚持着其中一些信条,比如守护这座城市,比如不加入任何教派。
这两条最关键的信条,倒是被坚持了下来。
当然,这或许是因为这些信条和他们的利益没有根本冲突,所以才能一直坚持下去吧?
加洛默默的听完维克托夫人的讲述,沉思了片刻,然后开口问道:
“那你们,坚持的究竟是什么?又为什么要坚持这么多年?”
维克托夫人笑了笑,答道:
“这些问题的答案,都在这本日记里了。”
“您用那种特别的方式阅读一遍,就能知道答案。”
她这番话其实已经用暗示答应了加洛的要求,愿意把日记借他带回去慢慢看。
加洛倒是听懂了这层意思,点了点头,又问起了一个细节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