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老者这话,顾南渊深呼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般地站起身来,直接从席上就跨了过去。
可他前脚刚迈出去,就闻台下有人在笑话他,方才注意到其余四人皆是小心谨慎地绕到坐席的后面。
心下顿时恼羞成怒,羞愧的表情已全浮现他脸上,眼睛里了。
当然,这一幕也被老者和妇人尽收眼底。
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可顾南渊偏偏是个急性子。不管先前伪装得有多好,事后总归要露出狐狸尾巴。
是时,百溪帝的老脸都黑成碳了,皇后也是一副恨其不争的模样。
六艺就礼艺最是枯燥乏味,但今日在场的人也算是长了些许见识。
校场上的人陆陆续续离开,白城走到白清烨身旁,有些不解的问道:“百溪帝为何会让二皇子参与六艺,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就算再宠爱他也不能拿大典当儿戏吧。”
闻罢,白清烨停下脚步,把食指放在唇边,低声作答:“兄长,人多嘴杂,小心祸从口出。我倒是听说了一些。此次参与其中的皇子是五帝和太子共同商榷过的。二皇子是皇后独子,他能代表一国参与,皇后定是出了不少力。”
白城点了点头:“有道理,我们边走边说。”
百溪国共有十一个皇子,然惊才绝世的单单只有被生祭的顾丘辞一人。稍稍有些声誉的也只有顾南渊了。
其余的皇子不是年幼就是庶出,虽有皇子身份,可都不被看重。
故而派顾南渊参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
夜里,忽地下起了小雨。沈溪楠在宫外的驿站休息。
这驿站是百溪帝为了迎接五国会盟大典,接待各国皇子将军特意修建的。雕梁画栋,富丽堂皇,仅次于皇宫。
修建此驿站既是为彰显百溪国的富有,也是为表明作为东道主对客人的热情和诚意。
窗外雨打芭蕉,玲珑有声。微凉的风簌簌吹来。
沈溪楠阖眸凭窗而立,静静听着那苍穹之中滴答滴答的雨声。心里也不由得起了孤寂之感。
天地茫茫,山河秀丽,他的前程自是无忧。可是,心里却总像缺失了什么似的。
是不是忽略了其他更重要的东西呢?比如说他最疼爱的妹妹为何会突然投了章华池?在万虚阁那一夜她究竟看到了什么?
又比如说…
沈溪楠正愣神时,忽然听到有脚步声传入耳中。
他睁开双眼便瞧见一个男子撑着一把天青色的油纸伞,朝他屋门走来。依着身形来看,不难猜出是穆承言。
沈溪楠这时对他已有刮目相看之意。
穆承言行到屋檐下,将收拢的雨伞斜靠在墙角。
微微理了理脑后略显凌乱的青丝。抬手正欲敲门时,屋门却从里边开了。
见是沈溪楠亲自开的门,他抓耳搔腮的暗想着:“莫不是心有灵犀?”
随即一笑,“二皇子。”
隐晦的天色明暗不清,他这一笑反倒令它须臾间明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