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丞相大人听到昌文君的这些话也许会直感到后背发凉,可林平归却不一样,昌文君最开始用他的时候便给了他充足的信任。
这些信任或许只是表面上的,但只要林平归信了就行,林平归确实信了,因为没有昌文君便没有今日的林大将军,他没有道理不去相信,正是由于昌文君的影响林平归才会一心为国不为私情,因为昌文君便是这样的人。
有一句话能证明许安的那些想法,他与你一样,为的都是国。这是昌文君说丞相大人与林平归的,这句话林平归或许听不出来什么,但许安却感觉到很突兀。因为这句话并没有说完,按许安对于昌文君的了解,这句话的原话应该是:丞相与你林将军一样,为的都是这个国,而不是我许家!
看来自己这位父王用人看人的本事着实是不简单。
他能准确拿捏到林平归的想法,或许说林平归就是按照昌文君的性格长出来的,一位无官无职穷困潦倒的少年突然遇到了给与自己官职和信任的贵人,那么这位少年或多或少都一定会被这位贵人的思想所影响。昌文君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他也知道林平归的为人。由此来做出一些不露痕迹的提醒,最为巧妙的是他的这些提醒并不会让人感觉是在怀疑自己。
可说起来显的凉薄的是,君臣共处数十年,除了这一声君臣大家好像再无任何瓜葛,你是君我是臣,我叫你一声国主大人,你称呼我一声将军,除了这些剩下的只是猜疑和恭维。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昌文君这不算是怀疑,而是对其知根知底,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我不会说出来让你感觉我是在怀疑你,这会影响他的御人,但是我可以从其他方面提醒你那件事做不到,这件事很重要你必须要做到。
用灵学院的重要来防止林平归来对自己动手,大家都知道许安是由木兰州带到了灵学院,那么动了许安灵学院那里自然无法去交代。
正是有了昌文君的那些话,林平归想对许安动手时才会小心谨慎再小心。
林平归确实不知道昌文君话中的意思,他只是认为那场谈话是昌文君的遗言,让自己守护和灵学院和许安而已。
可他却没有做到,所以他才会遥遥叩拜谢罪。
陈小早已牵着马来到了后院,林平归依旧是双膝跪在那里,连头也不曾抬起。
天色虽晚却也不至于连个人都看不清,可陈小却只是看了一眼便转过头去,眼神中连不解和震惊都没有出现丝毫,仿佛是不曾看到林平归跪拜的姿势,在他的眼中林平归或许还是站在原地与许安谈话一般。
许安轻笑说到:“林将军护的可真好啊。”
许安的轻笑不是在嘲讽林平归,而是他真的想笑,自己这位老爹可真是了不得啊,至于后面的那话完全是恼羞成怒,许安今天本该异常嚣张,可却变成了异常憋屈,在刚才甚至连句话都不敢说,再不放句话气上一下林平归只怕他自己都快要被憋出问题来了。
林平归依旧是没有抬头,许安示意陈小把马牵到自己身前,这下他可不是为了报仇让陈小故意看到林平归的这幅模样,而是他真的腿软,刚才着实给他吓得不轻。
殊不知黑马比起许安来也强不到哪里去,它本就被林平归的那一眼看的异常惊恐,此时被陈小牵到后院再看到林平归又是一百个不情愿站在这里。
陈小低头把马牵到许安的面前,许安搂着马背慢慢爬到了黑马的背上,可黑马感受到比自己还要狼狈的许安又开始神气了起来,头挺的很高,眼神也是异常的轻视。似乎是在为自己的这位新主人壮胆,又或许是在嘲讽许安丢了自己的马脸。
“最后问林将军一个问题,是谁抓的人?”许安问到。
“京都府衙,王宽。”
许安点了点头,两腿狠夹了一下马背,黑马驮着许安慢慢出了将军府,然后头也不回的狂奔了起来,这种地方它与许安都想着是赶快逃离。
“等我!”长更站在将军府外看到许安头也不回的一路狂奔开始郁闷了起来,这是准备让自己走着回去?
许安隐约听到身后有人呼喊,皱着眉头往后看去,待他看到那人是长更时无语问到:“你怎么来了?”
长更听到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出来,破口大骂到:“我怎么来了?我特么不来你能出了这将军府?你就这么对自己的救命恩人?”
许安这才反应过来是长更负责传的话,本来他应感谢长更,可他看到长更的态度不得不强忍着把他揍上一顿的冲动,两腿狠夹马背,黑马一路狂奔而去,只留下楞在原地摸不清状况的长更。
夜风一吹,长更感到一丝冷意袭来,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已不见踪影的许安,在后边边追边骂。
许安坐在马背上,速度渐渐放慢了下来,放慢速度不是为了等长更,他的后背已被汗水打湿,受到夜风的影响许安坐在马背上感到异常寒冷,他这是不得不放慢速度。
许安仔细的想着林平归的那些话更是气不打一出来,老不死的,人家两个青梅竹马,凭什么你一句话就不让人家在一起,如果是许安只怕是把王宫都给他掀了个底朝天。
可是昌文君究竟在防些什么?怕丞相拥立三王子许世良?丞相知命之年,还有着足够的时间做准备。有昌文君在这桩婚事没问题,他走了还是不放心。
不过昌文君到底是在怕丞相大人还是谁?许安始终是想不明白。
即便知道了昌文君的想法,许安还是为自己这位弟弟打抱不平,可许世良年纪尚小,打抱不平也还尚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