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之前,都朝我看了一眼,眼里充满了责备,像看扫把星一样的厌恶。连老爷子看我的眼神,都开始有了失望。
我没法解释,也不想解释,只能坐在沙发里看着他们离开。
我不知道叶寒遇会不会死,那一刻,我后悔了。
我不怕坐牢,可我怕我坐牢后,嘉言该怎么办?
我窝在沙发里,环抱着膝盖,把头埋在大腿里,身体止不住的战栗。直到嘉言从房间里跑出来,温热的小手握住我发抖的手,小声问,“妈妈,太爷爷他们呢?去哪里了?刚刚好吵,是又要放炮仗了吗?”
我摇摇头,把眼泪擦在袖口上,才抬起头,扯出一抹笑容,“你爸爸身体不舒服,他们送你爸爸去医院了。嘉言乖,他们很快就回来了,你先回房间睡觉去。”
“我睡不着。”嘉言摇摇头,眼睛很尖,一只手指着我胸口处的血迹说,“妈妈,你流血了。妈妈也要去医院。嘉言陪你。”
我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摸了摸儿子软软的脸颊,“妈妈没事。不用去医院。嘉言睡不着的话,我们去找沈阿姨,好不好?”
今晚上,我的心太乱,太慌,根本没心思估计嘉言的心情。叶家家里又没一个大人,都去了医院。我想来想去,只能找沈夏帮我照看孩子,
所以,我带着嘉言匆匆打车去了沈夏的家里。也是我运气好,沈夏刚从父母那吃完年夜饭回来。才不至于让我扑了个空门。
后来沈夏告诉我,她那天开门看见我一身是血的时候,差点吓死。如果不是我边上还有个嘉言,她都要以为是女鬼找上门了。脸色发白,双眼乌青,难为嘉言那么小的孩子,居然不害怕。
但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自己的仪容有多吓人,只知道看见沈夏的那刻,整个人的神经都松懈了,不用在嘉言面前伪装坚强的母亲,一下子扑街了沈夏的怀里,大哭特哭。
“沈夏。叶寒遇要死了!他要死了!我……”
沈夏的身体一僵,人都有些懵了,“你,你瞎说什么,大过年的,什么死不死的……”
“呜呜。他流了好多的血,我,我要给他赔命。我,我要不在了。嘉言,嘉言就交给你照顾了。”我哭着,把我的孩子交付给我信任的人。
“哎,有话好好说,慢慢说。别这样。你看,都把孩子给吓傻了。”沈夏推了推我,指了指边上的嘉言。
我这想起,嘉言还在边上,连忙收住失控的情绪,蹲下身握住嘉言的手,“嘉言别怕,妈妈在和阿姨开玩笑呢。”
我不知道嘉言信不信我这个蹩脚的谎言,但他懵懂的眼睛看了我一分钟后,乖巧地点了点头,“嘉言不怕。妈妈不哭。”
说着,他还伸出手给我擦眼泪。
我顿时没脸看他,把脸转向了边上。还是沈夏机灵,立即拉过嘉言的手,“嘉言,想不想小星星啊?星辰弟弟刚睡着,你帮阿姨去看着他,好不好?”
沈夏把嘉言骗进儿童房里,由赵婶照顾着,就退出来陪我聊天。
她拉着我进了她的卧室,给我找了套干净衣服,又给我放了热水,让我先洗个澡冷静一下。
而我也确实需要冷静一下,把疲惫的躯体浸泡在温水里,不停的搓,把染了血的手搓的皮都要破了。痛,真的很痛。
我一定是疯了。
我怎么会那么冲动。
明知道我情绪不对,为什么还要带刀子进去?
叶寒遇也是。
我都刺了他一刀了,他为什么还要自残,让我刺他第二刀?还是往胸口上扎!
想着叶家人带叶寒遇去医院的画面,叶寒遇的脸上已经透出了青白色,我的魂都要没了。
我坐在浴缸里,双手捂着脸,任由眼泪从指缝里流出。不想让沈夏和嘉言听见,我死死捂着唇,默默抽泣,直到水都冷了,沈夏在房外催促了好几遍,我才从浴缸里站起来,披着浴巾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