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星曜没有插话,静静听着,见长安抱头埋首在膝盖上,声音里没有任何色彩,像这个萧瑟的冬季一般,灰蒙蒙一片,“姐姐说我傻,菲菲说我傻,你也说我傻,其实我不傻,一点都不傻…我都明白,可是光明白有什么用?好多事情,一用力,就会拆穿;一拆穿,就会失去。
亲情,友情,爱情都一样,隔着一层纱怎样都是美好的,可是一旦捅破,人性本来的面目那么丑陋,让人如鲠在喉,难以下咽,可我还要欣然接受,不然怎么办呢?我只要活着就得接受,接受这一切,谎言,欺骗,善意的,恶意的,把暂时的好当成永恒的好,不管有多痛,都当做擦伤。”
魏星曜往见长安身边靠近,刚伸手想抱抱她时,见长安从膝盖处传来一声,“别碰我!”动作戛然而止。
魏星曜道,“不见,我是不是又该滚了?”
见长安道,“该滚的人是我…”
“你的意思,没有宣年,也不能有我是吗?我是什么?是宣年的附属品吗?他在我在,他不在我也不能出现?你根本就不爱他,为什么要伤心,为什么用他的错来折磨我?你有没有替我想过,我是不是无辜?”
见长安抬头看向魏星曜道,“谭笑说,不会游泳的人换一个泳池还是不会游泳。我在宣年的泳池里呛过几口水,又到你这个泳池,你想教我游泳,可我想上岸了。
魏星曜,你的泳池太豪华,我从不敢觊觎,既然不会游泳就该远离有水的地方,贪婪就像是伸到别人口袋里的手,伸手必抓。”
见长安起身要走,魏星曜一头雾水抓住她道,“什么泳池,什么上岸…我听不懂,我只明白,喜欢你这件事,我不打算遮掩,你也必须要负责。”
“负责?我如果负不了责呢?”
“那我负责!”
“不需要!”
见长安转身离开,魏星曜从后面大跨步抱住她,把头搁在她的头顶,语调软糯可怜兮兮道,“我需要!我很需要,别让我走好吗?”
见长安没有反抗乖顺的站着,有些事理清了,有些事好像更复杂了,她和他又会怎么样呢?结果显而易见,在这座豪华的泳池里,她有可能会溺死在里面,聪明的做法是推开他,毫不犹豫的推开他,反正翻脸不认人的事她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此时她好像缺少了勇气,魏星曜站在她身后牢牢抱住她的力量那么温暖,他说出来的话又那么无助,推开他,她的路上会不会真的再无光明?
那么?要接受他吗?见长安在心里问自己,不,她不确定,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能力再去爱,也不确定魏星曜的爱是不是另一种冲动?她怕了,宣年给的教训太深刻,爱情是把双刃剑,若失败了,没人能独善其身,她不想受伤也没必要拉着魏星曜受伤,就算他是情场老手,不会受伤,她也不想再成为谁的陪练。
见长安在心里还没思索出头绪,突然听见魏星曜的声音透着无助,道,“如果你不能接受,也请给我一个努力的机会,从朋友开始好吗?人家相亲的人也不是一见面就拒绝的,都是从朋友开始的,聊得好成为情侣,聊得差不多还可以做朋友!”
见长安顿了顿抿嘴莞尔一笑,眉毛一挑,道,“你确定?”
魏星曜突然涌起一股不妙的预感,还没来得及摇头,见长安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霸气指着自己的电动车,道,“那就请你帮我把车放在后备箱,然后送我回家,谢谢了,兄弟…”
“兄弟?”魏星曜头顶十几个问号,心里暗想:这算什么?不是谈恋爱吗?
车上魏星曜无数次想开口扭转现状都被见长安连连打断,道,“不解释,我知道,我明白,其实你能这样想非常好,买卖不成仁义在,相亲的过程和你做生意在谈判桌上的过程一样,都是高手过招,刀光剑影…怎么看都有种杀气,咱就不同了,不光没有杀气,还能肝胆相照,以后搞不好还能来个生死相交,结一个永不背弃的兄弟,挺好的。”
魏星曜直到见长安下车离开都没明白过来事情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郁闷的真想抽自己几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