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他自己的亲生骨肉，虽然他从没有在口头上承认或者对他有过多关爱，但是他已经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传承和责任的年幼儿子。

无论他选择了谁，他都会害死另一个人，他会害死自己的亲人……

布鲁斯眼前又浮现起那个冬天，自己瘦小的身影跪坐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冻得发紫的手掌心里，全是自己父母还带着丝丝温热的血……

他又看到了那一个下雪天，他扑向被小丑炸成废墟的房子，徒手翻着那些垃圾，却翻出了一个沾满血迹的撬棍，以及二代罗宾杰森衣服的一角……

他做不到，他不能失去他们当中任何一人，他不想再失去……

小丑的眼底全是兴奋和寒意，他知道他做不出任何选择，他知道他没有任何办法阻止他。

时间倒计时到五秒。

该死的，做些什么啊，你快做些什么！布鲁斯终于丧失了自己的冷静。

“……嘿……”一个熟悉而微弱的声音唤回了布鲁斯的意识，隔着铁网，他看到了托马斯，他苏醒了，但是他眼底的东西并不是布鲁斯想看到的。

“孩子，你应该去救罗宾，不用管我……”

“……毕竟……从始至终……我只是一个外人……”倒挂着的托马斯艰难地弯起了腰，他腹部的伤口在他的动作下看起来狰狞可怖。

“……不，你不是，你从来都不是！”布鲁斯沙哑着声音咆哮着，他本能地想扑过去，但不知为何终止了倒计时的小丑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他松开了按钮。

两个人腿部的机械镣铐同时松开。

布鲁斯迅速抓住了托马斯的手臂，同时射出了缆绳枪，绕住了达米安的脚踝。

“我抓住你们了，我可以救你们，救你们两个……”布鲁斯通红着眼，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的温热液体滴落在托马斯的脸上。

他身下的铁网因为陈旧和灼热，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

“布鲁西，布鲁西……”托马斯轻声呼唤着自己儿子的名字，仿佛如果他现在不再抓紧时间，就再也没有机会能如此亲密而宠溺地呼唤了。

“是的，你现在可以这么叫我，随便你怎么叫。”布鲁斯匆匆道，他试图将两个人拉起来，可是当他用力之时，他身下的铁网面猛地一沉，和周围的撕裂出一个大口。

“上一次我紧紧地抓着你的手，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托马斯呢喃着，突然笑了。

那个笑容让布鲁斯的心骤然坠入冰窖。

“不，不……你怎敢……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你怎么能让我再一次看到你……”布鲁斯那和他父亲一模一样的蓝眼睛里盛满了难得一见的惊恐，他的声音哽咽了，带上了脆弱无助的颤音，“爸，求你，不要这样，求你了……”

突然，他又像是看到了什么希望，那双通红的眼陡然一亮：“你不是说，你不能丢下妈妈一个人吗？你不能！等我将你们拉上来，等我……我帮你找到回去的路，我可以！”

“是啊……布鲁西……我不能……丢下你母亲一个人……”

托马斯看着布鲁斯，就像是在看八岁那年布鲁斯稚嫩阳光的脸，眼底盛满了复杂的温柔和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