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武,你先坐下,让陈大夫给你看看。”
凝儿揪着娘亲的裙摆,看着没了两颗大门牙的衙役,不知怎么心里一阵害怕。
没了牙,不能吃饭,不能吃肉肉,不能吃糖。
“王爷,下官已经查明死者身份,是……怡红院前几日才挂牌的小倌。”
大冬天的,县令尴尬的擦擦汗。
概因本朝正式明令禁止官员狎妓。
师爷递上文书,县令立马献到裴韶面前:“王爷,这里是所查内容。”
裴韶直接铺开在桌上,大家都能看到,
死者名叫红柳,从小卖身进怡红院,长相出众,文采也佳,挂牌接客后一跃成为怡红院的红人,于叁日前晚饭后失踪不见。
妈妈当即报了官,以为他是跟哪位客人逃了。
一个贱籍,跑也跑不远。
没想到,叁日后竟在衙门的屋顶上发现了他的尸体。
妈妈也被请来了衙门,她手绢一握,凄婉苍凉,眼泪就下来了。
不得不让人感叹,娼门多戏。
“大人啊,你可得为我们红柳做主啊,我们红柳从小就听我话,奴家心里早就在想他怎么可能就这样舍得抛弃他的家和别的人逃走,只没想到……没想到我们红柳命这样短,我宁愿他是逃了呀呜呜……”
哭的头疼。
裴韶叩了叩桌子,县令立马令人在地上放上白纸和笔。
“你且将红柳失踪前那几日他接触过的人和事都写下来,不论大小。”
眼泪没用,明显县令还要看坐着那人的脸色,妈妈也非常识相的收起眼泪,提笔写了起来。
因为红柳要相貌有相貌,要学识有学识,红柳能赚钱,他的一些小性子妈妈都是依着的。
红柳要求一天只接一位客人,妈妈想着奇货可居,也同意了。
一共挂牌了五天,总共接了四位客人。
县令问:“还有一日是做什么去了?”
“回大人,红柳他自幼饱读诗书,喜欢弹琴写诗,湘城有一诗社,每回举办雅集,红柳从不缺席。他的第一位客人就是雅集上认识的张书生,两人相识许久,张书生家里贫穷,红柳还总是接济他到楼里吃饭,也不知那一日红柳接客他哪里来的银子。我们红柳失踪后,他也再未来过,呸,果然心最黑的都是狗书生。”
妈妈故意话不经心的样子,将想说的话倒了个干净。
县令放下名单,等于还是四个人。
他安排衙役分为四组,分别去寻。
凝儿晚上闹起来可不分爹还是娘,此时她双眼咕噜噜转,而拂生手撑着桌面一下子没撑住,干脆倒在了裴韶身上。
此时此刻,拂生心里想的也是,今晚再不要和凝儿一起睡觉了。
裴韶将人扶起来,辞别了前堂,到后堂小憩一会儿,后堂也冷。
又怕拂生睡熟了,醒来不舒服,干脆带着凝儿一起回府了。
拂生睡醒时,天已经黑了。
床里暖融融的,她翻个身,被身后的人一把抱住。
“什么时辰了?”她声音带着睡醒的迷茫。
裴韶蹭到她的耳边,嘴唇在她脸颊肆意游走。
“还早呢,天还没黑。”
天还没黑算什么早。
拂生自己睁眼一看,屋内也没点灯,窗外透进的光明显暗了许多。
差不多是吃晚饭的时辰。
但是明显咱们这位爷一点也不饿,逮着人在这啃。
“那案子怎么样了?”
拂生配合的让他解开自己身上的衣服。
“没怎么查,去了张书生家的衙役进门就发现被狼狗啃食的张书生,屋子里,他夫人就坐在窗口看着,一见到官府的人来了,直接跟着走了。”
裴韶掀开被子,覆在拂生身上,找好位置后,才将被子盖回来。
“张书生和他夫人从小相识,才成婚不久,新婚之夜拿着夫人的嫁妆去了怡红楼,也是他藏的够深,原来不爱红颜。”
“啊……你出去一点……有些疼……那,那红柳是怎么死在衙门屋顶上的?”
“哪里深了,我都没全进去,摸摸就不疼了……红柳的事被张书生夫人知道了,张夫人说,她威胁张书生杀了红柳,如果不杀红柳,她就将他断袖的事说的县城都知道。”
“这张书生就去找红柳了,最后了张书生还想着快活一回。大雪天,衙门全都休沐,两人为着刺激,跑到了衙门,从角门挂了梯子爬上去。谁料发生意外,红柳摔了下去,张书生探他鼻息已然没了气息,他慌张极了,不知怎么想的,又把红柳拖回了屋顶,这时候想起张夫人说的话了,掏出怀里的刀闭眼刺了进去,然后人跑了,尸体就留在了屋顶上。”
床榻有规则的晃动着,太热了,拂生受不住掀开了被子。
他的吻就落下来,密密麻麻,和她十指相扣。
“今晚还吃不吃晚饭了?”
裴韶拉过被子,把两人全蒙进去。
“不吃了,直接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