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这话叫宋如柏脸色凝重起来。
“你说的也有道理。你们女子的事,的确是男人容易疏忽。”
“陛下当年在宫里见过的各种嫔妃难道少了不成?”云舒想到对自己那么亲密地叫云姨的京哥儿,便对宋如柏说道,“还不如宠爱个明白人,知道关系利害的。只是我想着,这也是我心里一点想法,陛下是从宫里长大的,这些门道没准知道的比我明白。我不过是杞人忧天而已。”她说完这些话,就不提皇帝的后宫的什么事了,这时候丫鬟把面送上来,宋如柏虽然看似沉稳木讷,其实是个心思敏感的人,并不喜欢有人在自己的面前晃,叫自己的一些秘密还有心思无所遁形。
他挥手叫丫鬟出去,不叫她听云舒和自己的夫妻肆无忌惮的说话,一边大口大口吃着面和里头炖得酥烂的牛肉,一边对云舒低声说道,“陛下如今考虑的事情多,前朝后宫有很多事,也想不仔细。你说的这些,只怕陛下经过今天的事也会想到了。”他低头沉思了一会,便对云舒低声问道,“你打从成亲之后,虽然也看似和我说一些京城里里外外的事,可是却在家里也对陛下越发尊重恭敬。你是不是……”
他放下筷子,云舒一愣,也放下筷子。
屋子里没有外人,云舒见屋子的门靠着,外面一目了得没有人在,便低声说道,“都说伴君如伴虎,我也是过于小心了。”
忠义伯府内内外外都是皇帝赏赐的官奴。
这些官奴里,会不会也有皇帝的耳目呢?
古往今来,这样的事并不少见,云舒其实也只不过是想着,无论有没有,她都本本分分地生活而已。
至于对皇帝恭敬一些,又不会少块肉,何乐不为呢?
只是一些不会叫人高兴的话,不是只有夫妻两个的时候,云舒都不会在伯爵府里说了。
宋如柏便笑了笑。
“你倒是比我还谨慎。”
“我知道陛下是一个顾念旧情的人,也不是狡兔死走狗烹的人。在我的心里,他永远都是那个当年的八殿下。我也记得陛下对咱们的真心的关照还有维护。不过我还是想要谨慎一点。”云舒见宋如柏对自己笑了,便也笑着说道,“这也是为了能更加君臣相得,叫咱们和陛下的情谊走得更远吧。不要越过了君臣的界限,便得娇纵狂妄。”她本来也不是得志猖狂的人,就算是得到皇帝的喜爱还有信任,也只会更加谨慎。宋如柏看着云舒,方才说道,“等以后咱们离开京城的话,你愿意吗?”
“离开京城?”
“等我在京城里稳固了根基人脉,这几年好好地保护陛下以后,我就请旨去边城。”
宋如柏对云舒说道,“京城里人事多,你也忙碌,费神。如果去了边城,没有了那么多的顾忌,你还能自在一点。”
云舒想了想。
“如果你愿意去边城,我当然跟着你。”她愿意留在京城享受,不过去边城的话,肯定比在京城里受约束,一言一行都要小心好得多。
当然,边城的生活条件肯定是不太行了。
云舒纠结了一会,却没有多想。
反正宋如柏这几年肯定是要留在京城跟着皇帝好好整顿朝堂和京城的,想那么遥远的事没用。说不得还有什么事到了那时候会改变。
她没有多想,跟宋如柏吃着汤汁浓郁的牛肉面,还有一旁专门做的酱牛肉与糖蒜,吃得嘴里都带了糖蒜的味道。不过夫妻俩谁也不嫌弃谁,对坐吃得额头都带了汗的时候,外面隐隐传来了锤门的响声。忠义伯府可是不小的宅子,前头锤门的声音都能传到后院来,这动静已经算不得小了。宋如柏有点不快地放下筷子,叫了人进来问道,“怎么回事。”他现在好歹也是皇帝看重的忠义伯,谁还敢这么放肆。
“伯爷,是威武侯来了。”这下人去了前院,片刻回来禀告说道。
因为宋如柏跟老段已经断了兄弟之情,听说老段来了,宋如柏便脸色一冷说道,“不见!”
云舒听说老段来了,心里倒是有些猜测。
这老段,不会是真的给唐六小姐找场子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