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什么人也见不到,除了被黑暗包裹的奇形怪状的石柱和砖块外就是那些诡异的声响。
过了几分钟后,德拉诺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环境,他开始相信这一切只不过是上位者们玩弄自己的幻觉:
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一遍遍重复着,黑影从墙壁上挪到了另一边,又在他即将看清的角落中消失了。或许是那些镶嵌在墙壁上的宝石在作祟,反正有什么东西刻意在向他发出警告,希望这些不速之客能识趣地退回原处。
可德拉诺并不打算给那些幻觉留一点颜面,他用双腿丈量着一层大厅的直径,与二位同伴一起穿过了阴影,证明那些幻觉无法吓退他们前进的决心。
现在,德拉诺跟着驱魔人一同沿着旋转楼梯来到了二层,周围的建筑风格瞬间改变了。这种略带有浮夸装饰的直纹大理石柱像是罗曼文明的象征,但他清楚在这塔建成的时候罗曼人的祖先还没有摆脱洪水的阴影,或许只是个巧合。
“你要习惯,巴别塔内部的构造在每一层都会发生变化,因为这塔不是为了创世者而建成的,而是为了帮助人类触及天空。每一层都象征着一个独立的上位者,说来有些讽刺,建造塔的先人们妄想自己能凌驾于上位者之上,所以在你登上这塔的时候,每穿过一层都相当于把一个上位者踩在了脚下。”
洛普德低声向他说道,刻意抬起腿绕开了堆在地上的骸骨,但愿这样不会打扰到安息的灵魂。
“每一层?那上位者得有多少个?”德拉诺从窗边向下望去,自己已经和地面有了十几米高的距离,而这才只是巴别塔的第二层。
“这个没人清楚,如果想知道答案的话,你可以抬起头数数天上的星星。或者我可以理解为你想弄清楚这座塔到底有多少层,它看起来几乎望不见顶,实际上就算到达了体力的极限人类也只能抵达十三层的高度。如果月之种就在这里,相信它最多也不过停留在第五层。”
驱魔人似乎对自己的猜测颇有自信,不清楚他到底是从哪得知这些信息的。
“如果真的跟预言一样,那你们也一定也对那些亚兹拉人相当了解。能告诉我他们来到这座岛的原因吗?”米歇尔忽然变得谨慎起来,这是他第一次提出疑问。
很简单,就是为了唤醒夜魔族所崇拜的月神芙洛拉,但这个计划没有实现,所以他们自己创造了新的月神。德拉诺在内心已经回复了他,但还是把解释的机会留给了驱魔人。
“首先,不论你是不是芙洛拉的信徒,我敢肯定事实会让你感到不安。他们找到了芙洛拉的遗体,从腹中取出了已经死去的胚胎,并尝试着用各种生物的血液将它复活。”洛普德一脸平静地说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话,为他原本就面无表情的形象增添了一丝神秘感。
“那东西不是他们亲手造出来的?”德拉诺有些惊讶,这和驱魔人之前说过的话似乎有些矛盾。
“如果单纯是胚胎的话,肯定跟他们没关系,那是芙洛拉的孩子,但那可怜的小家伙已经死了……但要是把它和上位者扯上关系,那它就是亚兹拉人创造的月神之种。他们打算复活它,用药剂和血液为它加冕,直到它真正苏醒,顺着这塔爬到月亮上,成为新的上位者。”
“老天……当驱魔人肯定不好受吧?得记住这么多让人恶心的故事。”米歇尔倒是没对他的话做出明显的反应,只是像个旁观者那样用略带讽刺的语气调侃道。
“不止是记住。”洛普德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还得亲眼看见......”
“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我才刚成为驱魔人不久,那时候还有两个队友,一个是阿莫罗,一个是叫做‘杜安’的年轻人。原本以为亚兹拉人跑到弗拉克图北部的冰原是为了向萨德罗人宣战,却没想到他们仅仅是为了夺走芙洛拉的遗体……我们受到路德维希教会的最高命令,前往属于亚兹拉的海域与他们战斗。但阿莫罗被他们创造的怪物夺去了记忆,杜安也死了,只有我逃回了迦南……”
这番叙述和阿莫罗记忆中所剩无几的碎片联系在了一起,接下来的事德拉诺大概也猜到了。但他一遍遍在脑海中重复着“杜安”这个名字……他确信这不仅仅是个巧合,那个年轻的驱魔人被亚兹拉人改造成了不死的怪物,而在两个月前,自己亲手将身为“赏金猎人”的他撕成了碎片……
“我知道了……我并不是在怀疑你说的话,只是想说……你们不觉得奇怪吗?除了灯塔教堂里的神父外,咱们好像连亚兹拉人的影子都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