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被那炽烫的温度烧乱了思想,紧紧闭着眼眸,在熔岩一般的热火里四面楚歌,开始胡言乱语:“暮、暮离,别离开我,不要走……”
“嗯,不走。”女人的声音一直缭绕在他的耳旁,温柔的哄溺着,从来不曾远去。
顽主太贪恋这一份冰冷的温柔了,是他在热火中的救赎,温暖了他那一颗故作坚强的心,也击退了他痛苦的热火。
迷蒙中,他的双手仿佛触及到了一团柔软,那是女人特有的魅力,一旦触碰了,就会让人脸红心跳,在虚妄的世界里浮想联翩,连人心都跟着一起浮躁了。
暮离略微一怔,垂眸看着怀里蜷缩成一只小鹿的男人,低声浅语,萦绕在顽主的耳畔,“都这么不舒服了,还不安分呢?”
她的宠溺温柔似水,一点都没有追究男人下意识的冒犯,相反,话语里倒是透着几分打趣,一双好看的眉眼里流露出少许水波,落在男人不停渗着冷汗的光洁额头上。
这两天来,暮离见识到了许多有趣的事情,血族人缺血?血族人发烧?
类似人类的病况一次次的出现在血族人房中,是巧合,还是灾难?莫非,是血族的大劫来到了么?
看来,她需要好好思量一番了。
暮离正想着,顽主又开始痴痴呓语了,额头上冷汗淋漓,他下意识收回了双手,远离开了那团柔软,“不、不行,人多,不好,我的……”
零星的字从顽主的口中一个一个的流溢出来,连成了一句话,倒是带了几分霸占的意味。
即使是在睡梦中,他也能记得现在的现实情况:石屋里面有很多人,他不能冒犯暮离。那样的手段不是爱慕暮离,也不是情人之间的小情趣,而是对暮离的不尊敬。再者说了,因为暮离是他喜欢的女人,需要好好保护起来,一寸肌肤都不能给别人看。
在某些方面,他也是一个特别护犊子的人。他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暮离,包括他自己。
暮离望着怀里的男人,长臂将男人圈起来,不由得拥紧了。她的下巴抵在顽主的额头上,沾染了几颗从那男人额头渗出来的汗珠儿,湿润了一片,是这个胆小怕事的男人味道。
她微微沉着眼眸,眸底流动着闪烁的银色光粒,荡开一层层余韵,似水里的花朵,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不久之后,怀里的男人似乎一直在努力的克制着自己,让自己不闹出太大的乱子。
顽主终于安分了一些,温顺地窝在暮离的臂弯中,仿佛那里就是他的家,是他永远都不想离开的地方,只是,那密密麻麻的汗水不停地涌出,逐渐湿透了他的衣袍。
蓦地,顽主打了一个冷颤,咬住的雪白牙齿咯咯作响,“暮离,冷,好冷……”
经历了如火的烧灼,忽然间又被冰雪覆盖了。他好像置身在冰冷的雪场上,周围是一望无尽的雪色,大片如绒的雪花从天空中飘落下来,倾洒在他的身上,一辦瓣,停不住了。
血族人原本就是冰凉的体质,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害怕寒冷的物种。然而,就在此时此刻,顽主却异常的害怕寒冷。
他在那冰雪覆盖的寒冷中体会到了一抹孤单的味道。
茫茫白雪,他一人独行。
前后都是铺满了白雪的天地,而他则是在那片雪地上留下了一串蜿蜒曲折的脚印。其中,有一些印记已经被天上的雪给覆盖住了。
冰冷,孤寂,无人可以诉说的寒冷……
原来,在他的心底里,他也是如此的卑微、寂寞……
“母亲,别、别走……”梦境中,顽主不知道又看到了什么,哆哆嗦嗦的伸出双手,拥抱住暮离,轻声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