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康水军常年在海上,使用竹弓较多,大梢弓,小梢弓,漕梢弓,漕壩弓等等,优点是湿气侵袭不易开胶,缺点就是弓力弱。刘关膂力过人,善使120斤太平寨弓,只是海上保养不易,哪里敢轻易拿出来用,今日用的这口漕梢弓还是软了,箭速不快,射远终究还是差些。
折了颜面的刘家二爷有些恼怒,他骂骂咧咧的收弓回囊,按住窗棂一纵身跳到街上,抡起大刀就砍。楼下虎豹熊罴成群,怒吼着向刘关扑击撕咬,刘关也学着崇文,右手大刀,左手抡起坚硬的弓背,铆足了劲往兽群身上抡。
林、李戏看的正入神,并没有想到参战,见刘礼不管不顾的杀下去,怕他落单,只好跟着跳到街上,保护他的侧背。三个人落在猛兽群中,却并不畏惧,背靠背奋勇厮杀,片刻之间衣甲上就溅满了血肉,一个个血葫芦一般狰狞,也不知道是他们自己的,还是鳘人身上的。
不远处,崇文带着两甲战士杀的势如破竹,大街上到处都是乱窜的鳘人。见后面又杀来三个凶神恶煞,不由得心胆都怯了,被三人砍杀了一片,其余的纷纷化为獾狐野兔,四散飞奔,三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四周忽然一空。
刘关抬手抹掉眉骨上沾的一段肠子,眼中的世界不再是血红的。他喘匀了气息,带血的大刀一指街对面的木楼,说道:“这回咱们得去看看那里头是什么,入娘的,我总觉得邪门,也许鲶鱼仔真被关在里面。”
三个家伙杀红了眼,胆气正是最壮之时。自己人就在左近,眼看就杀过来了,什么都不用顾忌,这就是三头洪荒杀神。
李启乾喝道:“就是这样!”当先走向木楼,把拦路的鳘人尸首踢的四下乱滚,片刻之间就到了门前。三个好汉也不客气,刀砍脚踢,砸烂门板,气势汹汹闯进木楼。
木楼内阴暗潮湿,弥漫着浓烈腥臭,不是大海的味道,明明是一间高屋,倒像是地穴一般阴森可怖。借着大门外透进的阳光,可以看到这是一座神庙,供着一个人首鱼身的大神。神主高近两丈,大耳拳发,怒目圆睁,面貌不似中土模样,倒像个天竺神祇。
神主前是长长的供案,并无香火,却摆着大鱼骨,大龟甲,脸盆大小的海贝,水桶大小的海螺之属。供案中央绑着一个女孩儿,白布堵嘴,正在无力挣扎,发出微弱的声音。这女娃看样子只有12、3岁,庙里太暗看不清面目,只能看见穿着绀色交领小袖,白布袜。
刘关大刀向前一指,笑道:“启乾你真是狗鼻子,跟看见的一样,看来妖人也有干净爽利的。”
李启乾说道:“这女娃不大像海妖,身上没有海腥气,别乱杀人,问清楚再说。”
忽然庙中阴风阵阵,轻微的嘶嘶声响起,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不安的气息。有危险,却不知危险来自何方,三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也觉得后背发凉。刘关高声断喝:“什么人?”
李启乾忽然指着头顶喊道:“看,大蛇!”
三人顺着他的刀尖向头上看,阴暗中露出两点幽绿寒光,如同海上的航灯。那是一双大蛇眼,蛇头足有桌面大小,大瓮粗的蛇身盘在粗大的庙梁上,看不出长短。刘关心中一寒,蛇头闪电一般从梁上滑下。
那蛇弯曲着蛇身,蛇头停在刘关身前一丈之处。昏暗中可以看到头顶鳞甲闪着青绿微光,下颚白鳞一直连到蛇腹,蛇信吞吐,阴毒的目光死死盯着刘关。刘关心惊肉跳,却纹丝不动,死死盯着蛇眼。
蛇首前探,蛇信已经吐到刘关鼻子前,狺狺有声。刘关向后退了一步,依然盯着蛇眼,缓缓对伙伴说道:“退出去,慢慢来,不要惊动它。”
林养浩和李启乾明白,越是危险越要冷静,他们一步一步,慢慢退到门口的阳光下。刘关也缓缓退了几步,那大蛇似乎畏惧阳光,不再继续逼近,只是在阴暗中冷冷逼视着刘关,似乎在奇怪,这几个人身上为何没有散发出恐惧的气息。
刘关忽然大喝一声,跳起来抡起大刀,猛然向下劈下,刀势快如闪电,那大蛇猝不及防,正中蛇首。刘关双手握刀,几乎是合身扑下,怕没有千斤之力,刀锋砍透了蛇首坚硬的鳞甲,嵌在头骨上。
剧痛下的大蛇猛然跃起,疯狂扭动蛇头,不知把刘关的大刀甩到了哪里。蛇身却无力的跌落房梁,滚落地面,粗大的蛇身剧烈翻滚,蛇尾横扫庙内一切物事。供案被抽的碎成木片,四下乱飞,高大的神主也被抽的左右摇摆,破裂飞溅的泥块噼啪乱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