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文还是看了看仴船,明白了这些船只坚固性和适航性都差的原因。这些船都没有龙骨,也没有板肋,本质上和木筏子没什么区别。不管他们造多大的船都不可能太坚固,不能远海航行,也经不住4斤铁弹轰击,如果击碎这种船的关键位置,很可能一炮就会导致全船解体。
他有些佩服这些仴国海贼众的勇气,上了这种船无异于登上活棺材,但是这些家伙依然兴高采烈。
召集疯狂享乐的龙王岛众很费了些力气,刘关不得不闯进一个个水茶屋、游廊坊,甚至民宅,把这些懵懵懂懂的家伙一个个踢出来,闹得城下町一顿鸡飞狗跳。
坊津水军没有换上滚海龙王旗,他们还是岛津氏家臣,依然挂着丸十字旗。不过崇文给了桦山资久一面锅盖大小的滚海龙王旗,凡是持有这种旗的船只都是龙王岛的朋友,侵犯这样的船只就等于侵犯大出海本人,是绝不会被饶恕的。
桦山资久喜滋滋的把船旗收藏好,这意味着无论他今后怎么样,都会得到那艘怪兽的帮助,等于多了条性命,实在是大好事。虽然他有可能为了这面船旗送了性命,可那又何妨,他的子孙仍然可以拿着这面船旗要求龙王岛的帮助。
尽管坊津水军拼命划桨,在大康水手看来仴船依然慢的惊人,膏血鸟船必须降低船速适应整个船队。还不能脱离近海,只能沿着海岸航行,仴船经受不住远海的风浪。如果不是桦山资久在鸟船上领航,二出海会担心触礁,东仴国海破碎的海岸对于吃水3尺的鸟船很危险。
船队重新绕过佐多岬,沿着本州岛东海岸航行,顺利的通过了丰后水道,进入四国岛土佐湾海域。在仴国东侧外海,基本上看不到商船,只有三三两两渔船在近海捕鱼,如果遇到商船,这些渔船瞬间就会变成海贼众,肆意掳掠。
不过龙王岛船队在仴国东海岸是一支大舰队了,谁敢打他们的主意。这些小股海贼感到奇怪,坊津水军倾巢而出,这是要干什么,和九鬼家开战么?
3日以后,船队进入纪伊水道,开始有小渔船出没在船队周围海域窥视。这些小船和土佐湾的渔船不同,似乎并不怕岛津水军。他们不远不近的跟着船队,有些跟了一会儿就消失了,有些则一直坠在后面。
如果船队派出小早驱逐,渔船就飞快的逃走,等小早回到本阵,三五成群的渔船又跟上来了,让人不胜其烦。船队越深入纪伊水道,监视的渔船就越多,像一群海上蚱蜢在船队周围跳来跳去。
崇文也懒得数,他从来没想掩饰行踪,本来就准备修理纪伊水道的海贼众,没必要遮遮掩掩,他们要躲起来以后反倒麻烦。
渔船声势大了起来,有些甚至迫近到船队2百步开外,有渔人嚣张的向船队挥舞着拳头,吹口哨,粗野的谩骂,跳着脚扔石头。
船队驶过美滨村外海,这里已经是纪伊国日高郡,绕过北面那座海岬就是由良湾。远远的,看见那座海岬后面绕出一只船队,向龙王岛船队驶来。
此时正是西北风起,对面的船队正处于上风口,迎头拦住岛津船队,八幡大菩萨战旗飘扬。8艘关船,20艘小早,拱卫着中央那艘最大的熊野船,这是一个大小船混编的方圆水阵。毫无疑问,正是熊野水军,看到那艘熊野船就知道了,家督九鬼隆良就在阵中。
这个九鬼隆良显然比桦山资久能干的多,战阵有模有样,这种阵型可以根据敌船动向随时调整,可进可退。敌船多,人多,战阵更加精熟,又处于上风口,桦山资久脸色煞白。
什么样的船阵,在坚船利炮面前也是菜,崇文手里拿了个小金锞子,拋起来又接住,显得轻松悠闲。他在犹豫,要不要把对面那可怜的家伙轰成渣。
熊野水军严阵以待,上甲板用一人高的木楯围成方城,楯城后满是准备厮杀的海贼。不过这种楯城和岛津水军的盾墙一样,对高大的鸟船来说毫无意义,鸟船艉楼比小早干舷要高出一丈有余,比关船上甲板高出八尺,就算是熊野船艏艉的井楼也要低34尺。
即使不动用火器,鸟船居高临下,楯城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何况仴船实在太脆弱,根本就经不起膏血鸟船的冲撞,崇文唯一要担心的就是熊野水军的跳帮。
不过按照大康水手的装备水平,不要说跳帮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算是跳到船上,那些拿着竹枪戴着斗笠、身无寸铁的海贼众,想和全身披甲手持利刃的大康战士厮杀,也实在是。。。可怜的很。也有少数几个披甲的熊野水军,佩戴锋利的仴刀,不过崇文凝神看去,那是涂黑漆的竹甲。
即使只有一艘鸟船,有了子母铳的崇文也有把握把熊野水军杀散。他从来就没有担心过熊野水军,他担心的是细川水军,那才是崇文的海上劲敌。细川水军太多了,如果他们用几艘庞大的安宅船纠缠住鸟船,那些关船和小早有可能最终淹没龙王岛众。
所以他还是需要帮手,九鬼隆良显然比桦山资久靠谱的多,所以他只能玩一出单刀赴会。他让桦山资久示意岛津水军不要动,膏血鸟船驶出岛津水军本阵,向熊野水军逼近,不过降主帆,只用副帆吃风,缓缓前进。
膏血鸟船迫近到80步距离,熊野船上有个声音高喊:“桦山家的小儿!你率领大军到纪伊水道,希图饱掠,是欺我纪州无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