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灯如豆,榻榻米上是平整柔软的锦被。二人伺候崇文进了被窝,脱掉浴袍,赤裸着一左一右钻进来,搂住崇文肩背脖颈,七手八脚的解开了浴袍腰带,轻声说笑着什么,不知道哪只小手握住了一条火热铁棒。
崇文坐起身,说道:“我累了,不需要侍寝,出去吧。”
他拍了拍二人光溜溜的脊背,指着木门,重复了一遍。两个侍姬一脸诧异,其中一个急促的说着什么,崇文头摇的像拨浪鼓,坚决的指着门外。
两个女侍泪光盈盈,只得披上浴袍,一齐躬身施礼,万分不舍的退了出去,把寝室木门轻轻拉上。
打发走了女侍,吹熄了油灯,寝室一片黑暗寂静。仴人的寝室干净狭小,和南京寝宫宽床大被不同,却别有一番小巧舒适。全身干爽的崇文舒服的叹息一声,轰然躺下,决心睡一个奢侈的踏实觉。
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并非哪里异样,只是没有海涛声,没有前后左右颠簸起伏,没有腌肉和海腥交织的腐败气味,没有值宿上斗的吆喝,没有船板扭动发出的咯吱吱声音,让他觉得不真实。入娘的,什么时候成了贱命,太舒服反倒享受不了。
折腾了不知道多久,迷迷糊糊之中觉得有人拉门进来了,他一座而起,低声喝问:“谁!”
伸手向外摸,没有兵刃,不过窸窸窣窣中那股气味儿再熟悉不过。睡袍无声落地,一具赤裸的身体钻进被窝,一只手轻轻按住他的嘴唇,轻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别说话。”
崇文自然的搂住浓姬,没有灯光,没有窗棂,没有月光,寝室中漆黑一片,只有浓姬充满浓浓爱意的眼睛闪着火热的光芒。崇文哪里还忍耐的住,一翻身将这具身体压在身下。。。
云收雨散,翻身下马,崇文双手枕在脑后,目光炯炯,似乎看得见黑暗中的天棚:“我们也真是的,总是在神佛面前干这种事,在大康会遭人咒骂,不过我从来没感觉这么痛快。”
浓姬轻声说道:“神佛是见证,不是判官。”
崇文忽然说道:“你丈夫就在这里吧。”
浓姬轻叹一声,良久才说道:“他叫松浦义信,是松浦家督松浦信韦之子,继承了下松浦两个地头。他娶了我,就要成为父亲大人的家臣,如今他是大内家的马回众。不过我和他的婚姻是政治,你明白么?哪怕就在这座竹林苑中,我们也见不到几面。”
崇文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说道:“明白了,不过我还是要把你从他身边抢走。”
浓姬笑道:“那可能就是大内家和松浦氏联盟的完结。”
崇文认真的说道:“也许有一天,你父亲真要在我和松浦氏之间做出选择。你们仴国都是急性子,一天之内发生的背叛,可能比大康10年发生的还要多。”
浓姬侧身看着崇文,同样认真的说道:“我们仴国也是忠义之国,我们一天产生的忠臣义士,也许超过大康10年。我们是菊与刀的国度,生命短暂,祸福无常,所以各种极端的人和事都会出现。”
崇文若有所思的说道:“你的意思是,也许你父亲大内义弘有一天会出卖我。”
浓姬轻声说道:“是的。”她抓住崇文的手,放在自己胸脯上,轻声说道:“这里是仴国,我唯一能够保证的,就是我绝不会出卖你。”
这一觉崇文睡的十分香甜,不知什么时候浓姬已经不见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拉开门,一股清冷的气息袭来,天瓦蓝瓦蓝的,好一个郎朗晴空。
宽大回廊上坐着两个嘻嘻哈哈的家伙,见崇文推门出来,都站起来向崇文挤眉弄眼的施礼,显然昨夜这二位乐子也不小。可是鲶鱼仔过了年才14,是不是早了点儿。崇文摇头苦笑,自己大概也是这个年龄吧,挺好,总比在哪个伎馆里喝醉了稀里糊涂的强。
向两侧看,除了一个个目不斜视的值宿武士,昨晚两个娇小女侍分坐木门两侧,捧着一套衣装,一齐向他施礼,目光中有些无精打采。一个女侍向崇文柔声说着什么,崇文明白,这是让自己回到寝室换衣服。
他退回寝室,两个女侍进来把门关上,脱掉崇文身上的浴袍,给他穿上兜裆布、马乘袴、厚棉布直垂,外面套上彩缎羽织。穿戴停当,又伺候崇文洗漱,梳理了头发,盘了一个元结一髻。除了腰间没有佩刀,就是一个年轻英武的仴国武士,两个女侍眼中直冒小星星。
一切就绪,这才引着崇文离开寝室,顺着回廊来到一间起居室。俩跟班跟在身后,对崇文这套武士服不住啧啧称奇。
要在仴国找崇文这么身材高大的武士也不容易,现做无论如何来不及,最大号的武士服还是有些紧绷绷。找到来财牛的服装更不可能,倒是鲶鱼仔的服饰最好找,可是这孩子宁可穿满是破洞的短衣小帽也不肯换上干净的仴装,嫌那袴裙太过丑陋,主人也只得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