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川赖之冷笑道:“即使是佛祖,也有拯救世人的欲望,我只是一介武士,当然不能免俗。”他搽干净碗沿,拿起纸笔,刷刷在纸上写起来。不一刻,他放下纸笔,满意的点点头,吟道:
冰河飘红叶
冬来河水涨未歇
应是深山正飞雪
梦窗疏石赞道:“这句好,看到冰河的红叶,就想到山中的飞雪,细川大人心胸广大。”
崇文听着浓姬的翻译,差点笑出声来,这就算广大心胸了,若是这些蛮夷看到李太白的诗句,不知要惊成什么样子。
畠山满庆笑呵呵的接过茶碗,说道:“今日的茶会实在是百年不遇,若有名画匠将今日盛会绘制下来,我们就名垂千古了。”
斯波义将傲慢的说道:“畠山大人东拉西扯,不会还没有想好诗句吧。”
畠山满庆说道:“受细川大人启发,倒是有了几句,不太好,今日怕是要输。”他鉴赏了茶,搽干净碗沿放在茶几上,拿起纸笔写着什么,斯波义将探头观看,一边吟诵出来:
日色忽已晚
衣衫触手寒
吉野山上雪纷然
畠山满庆笑呵呵的放下纸笔,斯波义将摇头说道:“拾人牙慧,全无创见,恐怕畠山大人才具不足,做不成幕府的执事。”畠山满庆脸色瞬间变冷,一言不发的把茶碗递给斯波义将,斯波义将双手接住茶碗,默默品鉴了一会儿,默默写下了一首和歌:
长空月光冷
庭前池中投寒影
影寒水成冰
放下纸笔,斯波义将轻声读了出来,畠山满庆讥笑道:“也是一般,怕是配不上这口好茶。”
斯波义将也摇头叹息,把茶碗递给佐佐木道誉,说道:“今日文思不丰,要超越细川大人恐怕要靠道誉大师了。”
佐佐木道誉接过茶碗,冷冷说道:“贫僧是出家人,侍奉佛祖是贫僧的执念,早已熄了超越他人之心。”他默默饮了一口茶,将碗沿擦干净,用纸笔写了一首诗,递给梦窗疏石。梦窗疏石接过来,苍老的声音缓缓读道:
昨日不可留
今日多烦忧
明日匆匆似水流
梦窗疏石把这张纸剳放在茶几上,静静思索了一会儿,似乎在品评这些和歌的优劣。终于说道:“道誉大师诗中虽有几分禅意,可惜忧思甚多,这些年修行下来,还是贪恋红尘啊。。。如此,还是细川大人和歌第一,今日斗茶,是细川大人赢了。”
茶室一片死寂,良久,畠山满庆说道:“在下心服口服。”
有大内氏家臣在茶室外禀报:“主公,松浦义信大人已经往生了,有绝命诗留下。”
梦窗疏石双掌合十,轻轻念起了往生咒。
大内义弘冷冷吩咐:“呈上来吧。”家臣把一折纸剳奉到大内义弘面前,然后无声的退下。大内义弘拿起纸剳,轻声念道:
此心终夜暗,迷惑不知情
是梦还非梦,人间有定评。
绝海中津轻声叹道:“义信大人悟到了自身的愚妄,却没有看透他人的内心,好在临终还算豁达。”
警戒龛内,浓姬捂住小口,生生忍住了眼泪,崇文又伸手臂把他拢到怀里,轻轻拍打她的肩背安慰她,久久无语。
佐佐木道誉盯着大内义弘,缓缓说道:“既然大内大人不反对,那么幕府很快就会颁布讨伐松浦党的《御教令》,九州探题涩川满赖大人将出兵上下松浦郡,讨平松浦党,将平户的康人全部解送回大康,大内大人以为如何。”
大内义弘淡淡的说道:“舍弟大内弘正会率领3百精骑,归涩川满赖大人调遣。”
细川赖之不满的说道:“幕府需要的是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