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出海说道:“你道路不熟,还是让熊野哨打头阵,我龙王岛鸟铳手和水手为后继,随时可以给前锋火力支援。后面依次是香取沢五郎,松浦政信和厚东义长。义长,你作为大军后卫,还要保护我们的火炮、辎重和伤号。”
九鬼隆良不满的说道:“我们的火炮都是轻炮,有马拉炮车,可以走山路,我们要自己携带,不劳旁人费心。”
大炮炥笑道:“现在你拿这些小炮当宝贝,用不了半年你就看不上了。”
二出海挥挥手,说道:“你若不嫌拖累,自是随你,明日午时之前,必须赶到枚方城下。”
九鬼隆良说道:“我熊野海贼善走山路,吃苦耐劳天下无双,二出海放心便是。”
二出海喝道:“就是这样,一个时辰之后出发,全军轻装前进,那些乱七八糟的物什丢给后卫便是。都入娘的回去吧,让士卒好生休整,你们也歇息一刻。”
“是!”诸将轰然答应。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
生驹山东侧,一条火炬长龙沿着崎岖山路向北奔腾,生驹山西侧的厮杀也从来没有停止。两军不断小规模夜袭敌军防线,试探敌人的薄弱和松懈之处,爆燃的火光旋起旋灭,喊杀声彻夜不停,规模都不大,却从没有消停。
在敌对两军的防线内侧,双方都在紧张的调整着部署,准备明日的决战。幕府军的换防彻夜不停,联军这一侧,防线后的通勤大道上,一辆又一辆炮车川流不息,向淀川上的大内水军奔流。河面上,钢铁鸣响叮叮当当,反衬着幕府水军一侧的寂静无声。
15日的太阳,终于从生驹山顶探出头,淀川两岸却笼罩在一片大雾中。一夜的混乱沉寂下来,战场上陷入厮杀前的片刻宁静,数万男人静静擦拭着武器,掩饰着内心的恐惧。
没有人向对面张望,那毫无意义。大部分人都明白,敌人就在那里,可是决定每个人生死的是命运,不是对面的那些男人。
整整一夜,崇文不停的巡视防线各处,安定军心,督促懈怠,观察敌军夜袭的力度。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才在桦山义政的劝解下合了一会儿眼,也只是合衣闭目养神。他的脑海中全是即将开始的战斗,各种可能,各种应对之策。
最糟糕的情况就是防线被突破,最终战败,他反复思考,即使战败也不能向堺城撤退,在广阔的平原丘陵地带,50里的道路,他不可能摆脱2倍幕府军的追击。
他必须要向生驹山方向撤兵,据山而守,想办法和二出海那一支兵马汇合。只要自己始终威胁幕府军的侧翼,他们就不可能南下堺城,浓姬他们就是安全的。只要大局还是对峙,就依然可以谈判,局面不会不可收拾。
至于大内水军,只能放弃了。
忽然惊醒,拿起身旁的西洋钟看了看,快5点了。
他再也躺不住,一跃而起,喝了一声:“义政!”
桦山义政在账外应道:“是!”
崇文走出大帐,看了看战场的大雾,说道:“传令全军埋锅造饭,在雾散去之前,各哨长、队长要严守战位,没有我的将令不得出击,不得乱放铳炮。”
“是!”
崇文走到水桶前,舀了一勺水喝了一口,顺手擦了一把脸。亲将喇叭虎进来,帮着他披上小叶甲,挂上一文字仴刀和太平寨强弓。崇文把头盔抱在手里,说道:“亲兵队准备马铠,只要胸铠和面帘即可,今日我们可能要冲锋。。。长距离。”
喇叭虎从后面给他杀紧大带,笑呵呵的说道:“弟兄们早就等不及了,早解决了对面那些小蛮子,大伙儿好去逛逛仴国京都的青楼。”
崇文笑道:“你那话儿上的枪伤好了?”
喇叭虎大笑道:“那是老均十那个贼厮鸟,我可是全身齐整。”
说笑几句,崇文步出大帐,起风了,他长出了一口气,意识到大雾即将散去,决战即将拉开帷幕。
辰时二刻,山风吹散了浓雾,对面的敌军阵列出现在面前。随着骑兵哨长阿宝尾不断传来消息,崇文明白了幕府军的意图。
整整一夜,幕府军都在调整部署。最大的变化是,幕府将军角根义满和他的老师细川赖之,亲率2千御马回,和3千六波罗探题府军跨过浮桥,出现在联军左翼,准备和一色范光的1万关东军一同进攻大内教佑的陆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