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东叹道:“陛下有所不知。东藩帐下,多是花马刘,哦,就是那个刘氓。刘氓都算好的,还有一个范温,现在在曷懒甸,任莱州、曷懒军镇抚使。那人可是吃着人打仗的!听说在曷懒甸拿女真人腊干做军粮!”
呜哇一声,昏德公吐了一地。
他这辈子都不会去想,那些魔鬼有多少是他造成的。
“陛下。微臣有罪,微臣有罪!”
侯东赶紧跪下磕头。
昏德公抬抬手,让他起来,脸色煞白。
“难怪,难怪!连女真人都怕东藩。”
侯东道:“女真人这回只怕是不好了。苦日子还在后头!”
昏德公疑惑:“如何?”
侯东道:“如今山东开矿之风盛行。良民谁肯去挖矿?挖矿只能用矿奴。东藩不许卖良人为奴,只能用这些战奴。曷懒甸这里,以前大量补奴,送去倭国挖银子。如今也往山东送了。契丹人如今更是靠着补奴过活,不然就要饿死。现在人都说,辽东有三宝,女真矿奴,渤海名马和新罗女婢。”
昏德公惊叹:“用女真奴挖矿,不怕他们反吗?”
侯东道:“哪能反的了。进了矿山,先剁一根食指,就张不了弓,奴的气焰就被灭了一半。再挑一根脚筋,跑都跑不掉,怎么反?”
重昏侯惊呼:“东藩如此,不怕女真人报复?”
侯东哼道:“报复?就怕他们不敢来,沿河都是水寨,腹地都是土堡。来了,就是送矿奴的。我家郡王常常感叹,说以前以为要十年才能平女真,如今怕是女真人三五年都撑不了了。”
一旦被资本主义的恶魔盯上,女真人的日子真要一年不如一年。
其实他们还是很凶的,集团作战,李慢侯也不想惹他们。但架不住一群群过去的纲队奔赴辽东,成群结队的去补奴。这些亡命徒,被罪恶的金钱鼓舞,专挑落单的女真人,防不胜防。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自从被抓到辽东,昏德公如今心善的很。经常见到女真人杀生,他还会花钱买下放生。当然他自己也吃肉,这里不缺土地,跟他一起在五国城居住的,除了一些皇室宗亲,还有几百个重臣。他们开荒种地,养猪养羊。就是没有好厨子,厨子刘法,因为杀羊不符合礼法,还有大臣请求责罚他。昏德公仁慈,说“羁旅他邦,不欲口腹罪人”,绕过了不会按照礼法杀羊的厨子。后来托女真人给买来一个很好的肉案厨子,听说以前在蔡京家当过肉厨,这才吃上了符合礼法的羊肉。
再昏伯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只想着回去。虽然在这里日子也还过得去,女真人给他们每人都分了地,其实也不用他们亲自下地,有臣子帮忙耕种。经常还能跟这些文臣聚在一起,饮酒赋诗。可日子毕竟清苦,并不是人人都向往陶渊明的田园生活。而且动不动女真人打急眼了,就想拿他们祭旗,太不安全。
他还是想回去:“不知道李郡王是如何让大金国放了蔡驸马?”
侯东哼道:“还能如何?我家郡王讨要,他们敢不给?”
再昏伯又问:“你家郡王怎么要的?”
跟几个皇帝喝酒,还轮番敬他,侯东一不小心就喝的有点飘。
“我家郡王说。要议和,先把先皇们放了。不然就开战!女真人不肯,说得议和后才能放人。我家郡王退而求其次,说先放了蔡驸马,以示诚意。”
再昏伯点点头:“你家郡王出自公主府,蔡驸马算他半个主子,倒也是个忠仆。”
侯东道:“不尽然。”
再昏伯道:“还有内情?”
侯东嘿嘿笑道:“我家郡王,跟公主,嘿嘿。”
大家都懂了。看向蔡驸马的眼神,也没有那么羡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