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俐知道,今天的事情发生后,无论如何都得面对现实了。尽管这段日子以来,她几乎对norman形影不离,上班送他到电梯入口、下班到那里接。norman已经尽量将出差调整到最少,实在不得不去的,她也陪着前往,偶尔在路上遇到熟人,她会解释说反正没事,跟着出去玩玩,实际上,没有李俐的陪伴,他已经没有能力独自旅行。norman没有对sm任何一个人讲他的病情,即便他已经留意到brennan对他的照顾会特别细心。brennan甚至默默承担了他几乎所有的工作:邮件、文件、会议……
他已经去找过医生很多次,吃过药之后,是能睡觉了,但那种被绑住了的感觉,令人痛苦不堪、生无可恋,他不能适应完全靠药物控制的生活,越来越不愿意服药。每次去看病,医生都劝导他,但他对这个病有自己的想法:他总觉得不能靠药物,应该可以靠意志,但又总是力不从心,无法将自己支撑起来。
今天在公司,他一天都无精打采,不知不觉已过了下班时间,他原本只想去茶水间倒杯水,无意间看到有一把不知谁遗漏在那里的水果刀。他突然感觉生无可恋,抓起来朝自己的手腕了划过去,幸亏当时旁边还有两位正在冲咖啡的年轻同事,看到他这个动作吓得一边大叫,一边冲上去拼命拽他。他被救护车送到了医院,好在伤口不深,很快就处理好了。但等他恢复正常意识,心里的就不是伤口,而是山洪了。
以后该怎么办?工作该怎么办?家里该怎么办?……还有什么脸回公司?……他不敢想、也不想说话。
医生对李俐说:病人都已经有自残行为了,很严重,要留医治疗。李俐知道家里的天要塌了。
白昼带着aimee,进了病房,看到了norman。他的手腕已经被纱布包扎,人看起来很平静。
“norman,我太太来香港出差,今天刚到的,明天一早回上海。既然她都来了,我想让她来看看你。我们都很关心你!”白昼温和地对norman说。
norman望了aimee一眼,点点头,没有说话。
“norman,您好好休养。有什么需要brennan和我帮忙的,您就和我们说。”
norman又点点头,还是没说话。
“我先带我太太去吃点东西,明天一早再过来看你。”白昼看着norman,尽量显得轻松些,norman又点点头。
和norman家人道别后,brennan果然提出要答谢justin,请他吃饭。
在brennan公寓附近的餐厅落座,brennan对justin说:“真是不好意思啊,没想到,第一次请你吃饭,是这种情形。”
“这不是你第一次请我吃饭啦,第一次,是你们的婚宴。”justin心里默默地说:我第一次听说你,是那个和aimee一起过的中秋节,她说你和一个比她有钱有势得多的女人跑了。
如果不是在婚礼上见到他确实仪表堂堂、风度翩翩,justin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接受aimee因为想嫁人,就把自己嫁给这么个背信弃义的男人,哪怕他跑回来吃回头草。
当然,以justin今时今日看人的能力,他也相信眼前这位brennan不是轻浮浅薄之徒。这些年,他也听优家的同事说aimee嫁得好、也从aimee那里知道她先生鼓励她创业、对她很好,可看到他,总想起他跟别的女人跑过这句话。为什么我比aimee还要记仇?他想想都觉得自己很滑稽,忍不住笑了。
“笑啥呢?”aimee白了他一眼。他认识那么多人,只有这个女孩子,哦,虽然现在已经当妈了,还是看起来像个小女孩,对他总是开玩笑、挤兑他,而他还挺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