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何沐的疑惑之后,俞飞鸿苦涩的笑笑,“其实当初电影申请立项的时候就曾受到过阻扰,我当初也是太实诚了,没有经验,剧情简介几乎把所有剧情都和盘托出了,电影局的科员一看涉及到鬼,直接否定了剧本……”
俞飞鸿娓娓道来她的电影故事,那时候这部电影还保留着《银杏,银杏》的本名,因为立项没过让她很受打击,后来有电影圈的老朋友教她一招“欺上瞒下”,反正立项的时候剧情简介能简就简,只要不写那些敏感的部分就行了,俞飞鸿又问,可如果到时候电影拍出来不给龙标怎么办,没法院线公映她心有不甘的。
那位朋友宽慰她,“你是大明星,只要不是原则性的政治错误,我相信电影局的人也不会执意和你过不去的,只要你拍的含蓄点应该就没问题了。”
俞飞鸿听了这位朋友的鬼话,结果就开始拍了,花光了积蓄就卖房产,卖房子的钱也花完了就靠自身的号召力筹集资金,总算磕磕绊绊的完成了拍摄,这时候再去申请公映许可证的时候,电影局予以驳回,原因自然是涉鬼,这部电影在06年秋天就拍完了,后期俞飞鸿做得很细致,幕后工作也都是大师级人物负责,直到07年初才完成,本来这部电影在07年就能和观众见面,但就是因为涉鬼,一直拖了两年多才得以公映。
为了不让自己的心血付之东流,俞飞鸿用尽了所有能用的办法。改片名,删减情节,重拍部分剧情。托圈内好友帮忙说和,总算艰辛的拿到了公映许可证,而这距离当初完成影片制作已经过去近两年了,唯一值得欣慰的恐怕就是当初默默无名的段亦宏在这两年间已经成长为国内数一数二的当红实力派演员,粉丝众多,影响力甚至远超她这个导演。
从俞飞鸿的经验中,何沐了解到。在电影中出现“鬼”这个元素是相当危险的,《爱有来生》能够顺利上映也是做了很多妥协的,比如俞飞鸿提到其实电影的第一版结局是小玉在一群排队投胎的鬼魂中找寻阿明。最终含着泪也没找到阿明,没能见到前世恋人最后一面,这些情节在广电那里就算越线了,是绝不可能存在的。投胎、轮回这些东西作为宗教理论可以存在。但是不能通过电影传达给观众,俞飞鸿觉得这一版本更让她感动,也最能体现她的电影理念,可惜因为制度问题不能展现给观众,所以后来补拍了这个公映版本的结局。
除了尽可能淡化“鬼”这一元素,还要打通电影局相关关节,多交几个有影响力的朋友会是一个不错的方法,说完了自己。俞飞鸿问何沐,“你不会想拍鬼片?”
何沐摇摇头。“只是觉得如果广电放开这方面的的限制的话,我们可拍的东西就多了,我挺怀念小时候看《聊斋》时候的感觉呢。”
老版电视剧《聊斋》是有鬼这个概念的,不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电视剧电影里开始禁鬼,俞飞鸿道,“广电禁鬼是出于反封建迷信的缘故,那时候国内有太多文盲,文化水平普遍不高,所以容易受到影视作品里的不良影响,不过现在国民的文化水平大大提高,封建迷信那一套已经没什么生存的土壤了,所以这条禁令其实已经没有太大的必要了,不过一直没人发话,所以我们还不能光明正大的谈鬼,拍鬼。”
何沐点点头,一时无语,他看看俞飞鸿面前的杯子灵机一动,“咖啡凉了,我给你续上了吧?”
俞飞鸿嫣然一笑,这个何沐果然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