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性的自尊心在奇怪的地方体现了。
祈秋走到康复治疗室出口门边,借着一缕光翻看餐券上的线索。
“用餐时间从午夜十二点开始,到凌晨两点半结束。”祈秋在“十二点”下方用指甲划出一道划痕,若有所思。
深夜食堂午夜十二点开张大吉,病房的熄灯时间却是夜晚十一点整。
为什么要空余一个小时?
门缝中透出的光照亮餐券模糊的小字,祈秋指着字一个个读过去,忽然,停在她指尖的光熄灭了。
治疗室内的光芒耀眼灼目如白昼之日,就像人类仰头看向太阳,尝到眼球凿穿的痛楚,有几个人敢说我要让祂落下,用这遮天的夜幕盖住祂的光辉,叫光再不许刺我的眼?
只有某个胆大包天狂妄之极的家伙,不肯做只惶惶逃离的丧家小狗,一口把太阳啃个精光。
房门从里面被拉开,祈秋抬眼:“正巧,我得到了新线索……你怎么了?”
她下意识抬起胳膊,接住踉跄倒向她的许渊。
让人无法直视的光消失后,门后满地的血与残肢暴露在祈秋眼前。
名为康复治疗室的光明笼罩之处,分明是无数病人惨死的埋骨地。
十几步可以跨过的房间,折了多少不甘心的命。
脑袋埋在祈秋肩上的人缓慢地吸了口气,一点点站直身体,拉开与她的距离。
“失血过多,头晕。”许渊的声音听不出异常,依然是他惯有的无所谓语气,“吓到你了?”
“我倒下来的时候还在想,外头那么黑,万一Q小姐认不出来是我,一刀把我砍了怎么办。”许渊笑眯眯地说,“可喜可贺,为我们日渐加深的队友情鼓掌。”
他心情很好的开玩笑,等Q小姐像往常一样略带嫌弃地吐槽。
许渊等来了吐槽,也等到一双捧起他脸颊的冰凉柔软的手。
“真佩服你竟然有力气讲笑话。”祈秋专注地盯着许渊涣散的瞳孔,指尖划过他的眼尾,“眼睛,还有知觉吗?”
“没有。”许渊弯起眼睛笑,一副事不关己的口吻,“进房间之后就疼到没知觉了,我从没觉得眼睛这么碍事过。”
“为了让它们不碍事,我想着干脆挖下来好了。”许渊不大愉快地说,“结果副本搞鬼,挖了又长长了又挖。我心想算了,好歹是自己的眼睛,人家非不想离开,我也不好强让人家走,只能让它们就这样疼着。”
他听起来竟有一丝丝遗憾,像个被熊孩子弄坏手办后安慰自己他还是个孩子只能选择原谅他的脸上笑咪咪心里骂咧咧的老实人。
自己把自己的眼睛挖下来,光听他说祈秋都隐隐幻痛,这人竟然还挖了好几次,忿忿于游戏限制他的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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