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言原本还在心惊这位千户大人无端端的审视。
冷不丁听见这句话,又惊又讶,差点儿以为自己听差了。
怔愣的抬起头,想着确认一遍,“大人,您说什么?”
罗乾烦躁的啧了一声,催促道,“快点的,爷一会儿该换班了。”
见他不悦,魏言暂压下满腹存疑,又垂了头,低声回道,“公公让奴才去给斐主子宫里的花……浇水。”
“就这?”
浇个水的多大点事儿。
罗乾挑了眉,随即一挥手,“得了,回去歇着吧。”
魏言紧紧抿住唇瓣,浓密的睫毛不安的垂落着,遮住眸底深藏的疑虑。
他愈发放低了姿态,声音甚至低到了缝隙里,“大人恕罪……奴才不知大人此话何意。”
罗乾看了他一眼,“有些事情,也不必桩件都了解清楚,你受着便是。”他哼笑一声,“即便我今儿与你说了,怕你也不会敢信,只以为我胡诌。”
甭说这小太监了,就连他自己个儿也没闹明白,大人交接时为何还着重特意提了一下这人?
让他和方陵轮值的时候都注意帮衬着点儿。
昨儿明明还说是谈不上什么照拂,看大人也是意兴阑珊兴致缺缺的模样,结果做出的事却是截然相反……
他能咋办?
上级交代的你能不听?
但又不能说太直,万一弄不好污了齐大人的清誉,他罗乾的生命可能也就戛然而止了。
听了这暗含着警告意味的话,魏言脊背微微僵直。
这深墙宫苑内,就像一湖死水,表面上养着名贵的花种,光鲜艳丽。
但底下污泥里埋着的……
都是些腐朽肮脏的烂根儿和虫蛆。
知道的越多,就越是危险。
见他唯唯诺诺的样子,罗乾摇了摇头,把刀一斜,俯身凑近他,压低了声音提点道,“这宫里随便消失个奴才,常有的事,更何况是个仇家遍地的老东西。”
魏言眸色一暗,搭在衣襟上的手指慢慢收拢,却是平淡的问道,“大人缘何如此说?”
摆明了不想进他套。
罗乾嗤笑一声,这小太监警惕心还挺重。
“趁早歇了你那份疑心,直白和你讲罢,你走了运,有人要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