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冯生的案子所牵扯出来的种种,最终呈到了皇帝案前。
薄薄的几页纸,却是几乎掏空了朝廷的大半重臣。
牵一发而动全身。
皇帝转动着佛珠,指腹缓缓压在了最后一颗珠子上,长久的沉默过后,他终于开口,“齐爱卿,那个东瀛的细作还活着么?”
千晚摇头,“咬舌自尽。”
皇帝神情暗了暗,叹了口气,手搭着龙椅,慢慢站起身,“那蛊毒的解法……当真只有这一种?”
“确信无误。”
“去把齐阁老宣来,朕,有事与他相商。”
半晌后,齐阁老仓促间走来,看完那几页供纸,差点气得厥了过去。
“竟是有如此歹毒的细作,妄想用蛊毒迷惑我朝文武百官,这解法也是可恨,要那被下了母蛊之人活生生痛死……”待他义愤填膺的怼完一通,才反应过来问道,“皇上,唤老臣来所为何事?”
“父亲……母蛊,在我身上。”
千晚替一脸为难的皇帝解了围,却是看到便宜父亲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脸色由黑转青,再转白,最后灰扑扑的好似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涣之……”
“儿子知道。”千晚点了点头。
“你知道个什么!”齐阁老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让你非要当什么锦衣卫,整天打打杀杀朝不保夕,听为父的像你大哥那样好好写诗作画寄情山水不好吗!如今你命都要没了!!”
千晚默不作声的听着他数落。
齐阁老怒完,甩开水袖,慢慢抬起手捂住头,窸窸窣窣的啜泣声在殿内响起,像是无奈的情绪渲染到了极致,“傻儿子啊……”
这是他头一回在儿子面前失态。
上一次,让他的儿子去关塞送死,尚且还有转圜之地。
这一次却是直截了当的告诉他,他的儿子不得不死,只为了保住这肮脏污浊到不堪的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