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了？”郝志眼瞪得比牛都大，“怎么可能？我们才在一起五天！就是真怀孕了也测不出来啊……”

“傻！她是干什么的？”那多教授赶紧用手捂住了他的大嘴巴，“她说了，想为你生个孩子，可是又担心几率问题，所以，专门来找我，做了体外细胞培育，胚胎已经养成植入母体了，所以算是才怀孕几天而已……”

郝志瞪大了眼睛，珂珂为了给自己生个孩子竟然连高科技手段都用上了！

他忽然想起三天前，两个人在完事之后，珂珂忽然接到了一个“那多教授的电话”，然后匆匆出门的事儿……

天……

珂珂竟然怀孕了，郝志坐在海底水晶城元首府的台阶上，感觉一阵阵身上发寒，不知道是因为C细胞的作用还是别的什么，眼前金灯乱晃，头晕晕的。

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

不想让自己知道？或者就像那多教授说的那样，只是为了不让他背上更大包袱。

郝志愁眉苦脸地抽着烟，一步步地溜达回家，进了门，看到珂珂正从厨房出来，端着两盘美味的大餐，桌上，点着这个时代已经很少见的蜡烛。

“老公回来啦？”珂珂好象很开心，像个蹦跳的小兔子一样蹦上来，在他的腮帮子上亲了一口，快去洗手吧，吃饭了！

哦……郝志慢慢地挪到浴室去，洗了手出来，两个人挨着坐在餐桌前，珂珂切了一大块牛排，满满地塞进他的嘴里，然后托着香腮看他大口大口地嚼着。

“今天感觉怎么样？”珂珂笑眯眯地问。

“还好……”郝志心事重重，却不知道该不该戳破这层窗户纸，如果自己留下，一个星期之后，自己会死于身体衰竭，而王琰珂呢？她的青春还长着呢，到时候，自己是两腿一蹬啥都不用管了，她还要在这个纷乱的末世带着一个小孩，孤儿寡母生活下去，虽说有地国和那多教授他们的照顾，不至于怎么艰辛，可是，她的一生就这么被自己拖累了……

郝志嚼着那一大块肉排，感觉挺不是个滋味，酸不溜丢的，甚至有点发苦，心里的苦。

“老公，你怎么了？”珂珂皱着眉头看他。

“我……”郝志压了几压，终于把到嘴边的话合着那团肉糜咽了下去，他不想点破，这是珂珂的小心思。

孩子……他的眼光无意中扫到珂珂的小腹，虽然心里明明知道，那个胚胎还只是很简单的几个细胞聚合体而已，可是，那也是一个小生命啊，小小的手，小小的脚，是上帝赐给他们的礼物，他忽然想起当初和宋小葭两个人围坐在床上，看着还是婴儿的幽灵那副乖巧的样子，笑得合不拢嘴。

而自己这次，是等不到孩子出生了……

郝志33岁，不禁心里一阵酸苦，自己难道又自私了一次吗？这样撒手而去，未来，孩子又要在没有父亲的情况下独自长大，会不会长成另外一个幽灵？唉……多么狗血的剧情。

吃完晚饭，两个人又偎在一起看了会儿电视，然后去睡觉，闭上眼就是满脑门子官司，郝志只觉得心情烦躁，屋子里燥热不堪，梦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像放电影一样接连不断地涌上心头，自己短暂的一生像被打碎的玻璃，哗啦一声碎了一地。

郝志，老公，你醒醒啊，你做梦了……你为什么哭？

郝志被珂珂晃醒，已经是天大亮了，他看到珂珂正伏在床前，眼神关切地看着自己。

“你没事吧？”珂珂湿润的眼中似乎有泪花儿。

“没，没事的……”郝志忽然觉得自己说话嗓音沙哑，吐字缓慢，他艰难地抬起手，看到枯树一样的皮肤，指甲干涩厚重，如发黄的老茧。

一夜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