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还道:“那圣使大人觉得,她到底对不对呢?”
于红初叹了一口气,道:“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会说她错了,但是现在,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是其实我自己也不能完全确定了。”
“这又是为何?”
于红初道:“刚开始与其他人交往,确实让我感觉没什么趣味,甚至还有点痛苦,但是久而久之,不知该说是习惯了,还是真的喜欢上了,我觉得这事也挺有意思的。”
云知还笑道:“嗯,这事是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的地方也不只在于身体上的快感,更重要的,是一种心灵上的自由。这事说到底是很简单很枯燥的,就是不停地动啊动,然后喷出水来,所以需要不断打破世俗的桎梏,不断更新已有的姿势和情境,才能到达一种洪水泛滥般漫无际涯、任意奔流的境界,在某种程度上,这东西跟修行是很像的。”于红初微微叹息着,“有时候我也怀疑,如果真的跟她在一起了,我会不会又开始怀念起这种生活,毕竟她是一个在性爱上相当保守的人,肯定不会像你一样,大半夜地陪我在湖面上裸奔。”
云知还沉吟了好一会,道:“如此说来,左圣使大人跟您好像很不一样呢。”
于红初道:“但是她吸引我的,就是这‘不一样’。她就像是个古板的宗教徒,我一边觉得她不可理喻,一边又被她的虔诚和笃定所吸引——她可以永远在那里等着我,喜欢我,不靠近我。我在外面有时感到累了,一想到她对我的喜欢是不会变的,心里就会觉得很安定。”
“也许现在这样的状态,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了,我得到了她的心,得到了其他很多人的肉体。”
“只是苦了她一个人。”
云知还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当初师父跟他说起往事时,她口中的“于姐姐”,给他留下的印象是大胆不羁,但是很显然,这位行事颇有些惊世骇俗的圣使大人,也有她的烦恼和犹疑,在某些方面,跟普通人没有区别。
是啊,除了秦迟锦那样的人,又有谁能真正地超脱于这凡尘俗世之上呢?他不由喟叹了一声,拍了拍于红初的香肩,道:“圣使大人,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睡一觉,什么都会好的。”
于红初却已摆脱了那种抑郁的情绪,笑着道:“我现在就已经好了。”双手往上轻轻一抬,湖面上升起两座水山,把两个平台淹没了,再轻轻一放,水山缓缓下降,两个平台又露了出来。最后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两人一起离开了这里。
回到绛云仙子的那座房子,于红初坐在床上,拍了拍额头,道:“对了,你刚才问我扳指的事,我忘记告诉你了。”
云知还道:“其实我自己也想得差不多了,只是想听您说的求证一下。”
“哦?”于红初道,“那你说说你想到什么了?”
云知还道:“当年晋厉帝以引蛇出洞之计,把几大双修宗门一网打尽,功法秘籍焚烧一空,并颁下禁止修士再修练此种功法的禁令,从此双修之道风光不再,在其他优良功法的竞争之下,纷纷败落,无人问津。但是想来法网虽密,仍有鱼漏网而出,既然难以在当今之世传道,那人便决心留往后世,寄存于某个凡人身上,也就是我的某一个老祖宗手里。圣使大人觉得我这个猜想如何?”
于红初笑道:“这些流传过程我也不清楚,大概八九不离十吧。”顿了一下,接道:“但是我知道你所修功法的来历。如果记载无误,是一个名叫玄元子的道人所创。当时他有感于世间流行的双修功法,多是三峰采战术之类损人利己的法门,所以花了数十年时间,以《悟真篇》为基石,结合自己多年的房中经验,创下了一套《显光通体阴阳和合诀》,又请来一位精通阵法和铸造的知交好友,打造了你手上这枚扳指,把功法存进了里面……”
“原来如此。”
云知还总算知道了自己手上这件宝贝的来历,虽然没什么用,但好歹有了明确的感恩对象,当下双掌合十,拜过了那未曾谋面的祖师爷,打量了一眼仍然赤裸着身子的于红初,犹豫着叫了一声:“圣使大人。”
“嗯。”
“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您看……”
“不要废话。”
“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