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兰花嘴上硬,晚间还是给烧了热水叫宋小云洗澡,这孩子身上都能搓出一层老泥,西厢房边上还有间小屋。堆了些吃食杂物,也摆了一张小床,夜里宋小云姑且就睡这儿应付一夜。
那脸再拖下去怕是要烂,明儿一早得带着去看大夫。
元绣自个儿手也被蛰了,虽说不是毒蜂,但也疼的很,不说那孩子了,家里也没药,江晏给的药是驱虫的,不能外敷。
许是怕又被赶走,宋小云一早就起来做饭,赵家灶房都有米面,她也不敢多舀,只摊了五张饼子,又熬了一锅稀稀的包谷糊糊。
元绣起来的时候饭菜都摆桌子上了,这孩子懂事,她也不免多了几分怜惜。又看只有五张饼,就知道她没给自个儿摊,兴安人小吃不完,她撕了半张,连带着自己的半张都一起搁到宋小云碗里。
宋小云有些受宠若惊,不敢接,只摆手说自己喝包谷粥就行了。
元绣硬塞给她,然后摇头道:“往后再摊饼子记得给自己也摊一个,房梁上的挂的篮子里有鸡蛋,或是加在饼子里,或是煮了吃,如今鸡鸭都是肯下蛋的时候,家里人一天能吃一个,你也不例外。”
宋小云一听就知道这不是要赶她走了,眼泪一滚:“姑娘放心,我什么都能干的!”
“你还小,如今是长身体的时候,无须你做什么。”元绣这样说,也知道这孩子心里还是怕的,“不过若是你家里人找过来了,我也不便留你,毕竟那是你爹娘。”
“姑娘不赶我就好,不赶我就好。”昨儿李氏狠狠给她搓了一通,身上瞧着干净不少,一早还给自个儿编了辫子。
不过脸上跟身上的伤依旧触目惊心。
荷香知道她恐怕也愿意闲着,便看向她笑:“你往后就跟我一道,喂鸡喂猪啥的,这从前都是我跟兴安干的,累人的很哩,多个人可算能叫我歇口气。”
元绣也笑:“你惯会躲懒,村里人见着你,都要帮你割草,你当我不知道?”
荷香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了。
除了带宋小云去瞧病,还得配些药,若再叫什么毒虫咬了也不至于抓瞎。元绣一早就赶着骡子车去县里了,荷香也跟去了,兴安巴巴看着,他胆子大了不少,显然也想跟去瞧瞧。
于是元绣就带着这么一堆小萝卜头出发了,另外还带了昨儿蒸的蜂蜜鸡蛋糕,这是给江灵江明还有江老大夫吃的。
兴安没怎么出过门,一路都四处瞧,县里虽也逢初一十五赶集,但寻常也是有摊贩的,元绣看宋小云辫子上绑的不知是什么布条,早已磨损的不成样子,便停了车下去给她跟荷香买了一把头绳,瞧那绢花也喜庆好看,左右快到端午了,又叫摊贩一并都包上。
宋小云捧着东西,两眼汪汪,也不知该说什么,姑娘带她来看大夫就很是叫她感激了,现下还给她买头绳。
江晏这会儿还在前头忙着,已经中午了,江灵江明两人又在厨房里忙活,垫着凳子似模似样的颠勺。
一见到元绣,抹了把脸上的汗:“元绣姑娘!你今儿怎么来了?不是还没到换药的时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