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掞看到他的表现,挑了下眉,面上依旧淡定。太子这是明显有事相求。他也不急着开口问,只把今天早就备好的教案放在了书桌上,清清嗓子准备开始授课。
“师傅且慢”胤礽一副急于求教的姿态,“孤有一事想问师傅,请师傅稍作指教。”
“太子殿下何事?”自他给这位殿下上课以来,他少有主动求问的时候。一贯表情都是刚开始讲就全懂,让王掞特别没有成就感。
难得今日有问题,王掞做好了洗耳恭听的准备。
“师傅,今日朝廷辩论,诸位大人说到改税制一事,求问师傅,可有改革之良策呢?”胤礽笑眯眯的说道。
“臣无能,暂时想不到良策,为皇上革除弊病。”王掞不由面带愧色。食君之禄却不能为君分忧,实在惭愧。
这也不是他故意不做上荐或是谦虚,而是因为专业不对口。他研究律法日久,说到改革吏治或许还能提点专业意见。但是改税制,不在他的业务范围内。
“那孤再请问师傅,若有人可拿出良策来促成此事,是否该大力支持?”胤礽继续下套。
“自然应该。税法将乎国本,若此事成,则我大清百姓皆能受益。”
“师傅既然如此说,孤就安心了。孤这里有一策,师傅可否一听?”
“太子殿下有办法?”王掞惊奇道。
他有点怀疑。朝中大臣都束手无策,殿下小小年纪,真能想到解决的办法吗?
“早朝时诸位大人已经说过,改丁银为按亩收税,最大的阻力在乡绅。孤想,乡绅重利是因为永远不能在官场上有出头之日,若是解了这个限制,许他们的后人参加科举,他们是否也该让步呢?”
“这如何使得!”
王掞一脸不可置信,仿佛自己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这不就是等同于拿朝廷公职谋利吗,与那些奸商有何区别?太子殿下若说的是这种办法,他肯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师傅为何如此惊讶?”胤礽故作天真的说:“您研习大清律法已久,孤想问师傅,大清律里可有那条律法说,商人子不许参与科举?”
刚才他还翻了翻前世记忆,确定过没有哪条明确说过不许的。
“这…”
王掞张嘴几次,却接不上话。大清律里的确没有这一条。
而且,他在地方任职时也听说多,各县里也不乏地方豪绅使足了力气捐银子,为自家幼子买官籍的。只不过是各省巡抚没有严查,睁一眼闭一只眼罢了。
王掞结巴了好一会儿,才说:“可是商籍乃是贱籍,怎么能…”
“师傅熟读名家宿儒著作,孤十分敬重您。请师傅回忆,儒家所说,仁义礼智信,哪一条里是要把人分个三六九等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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