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渐渐改了谋定而后动,但胤礽仍在第二日早朝后就截住了张英几人,找的借口也十分老套,打着请教学问的幌子,把师傅们请到了毓庆宫。
只是这次,他没有请明珠。
明珠瞧着几人离开的背影,脑子里已经转了几千个弯。一时想到或许是户部之事,惹得太子殿下手忙脚乱,需要张英几人帮着出主意。一时又想到,莫不是大阿哥走了之后,太子用不到他所以要把他踹下船去?
但他只看了一会儿便走开了。他有预感,这件事太子殿下最后一定会找他。
毓庆宫书房里,已经排排坐好的师徒几个,正展开一场事关大清的重要谈话。
“殿下想劝皇上派使者去不列颠?”张英听的一头雾水。听说眼下户部正在大改革,皇上分外倚重殿下,把户部一应事物交由殿下一力主持,他还以为光忙着这个事情殿下就会忙得脚不沾地,却没想到,殿下还有心思想旁的。
而且皇上也未曾对海禁松口,殿下怎么突然有如此大胆的想法?
熊赐履同样不甚赞同,“殿下这想法太过胆大,皇上向来喜欢殿下稳重,如今您贸然提出这样的想法,只怕皇上会不喜。”
“所以孤才想请师傅们在汗阿玛跟前提起此招,而不打算自己向汗阿玛提起。”胤礽笑道。
“什么?”正在喝茶的张英听闻此言,惊愕之下竟将茶水喷出。还险些溅了汤斌一脸。
汤斌顾不得去擦拭,只是递了帕子给张英后就急道:“殿下希望我们几个帮跟皇上递话?”
“咳咳…”张英咳的身子不住乱颤,好不容易平复了才忙请罪道:“老臣失礼了,殿下勿怪。”
胤礽使了眼色让怀庆上前帮他捶背,“孤知道兹事体大,师傅们定不愿意。可先前师傅们也看到了,洋人手里攥着大把金银,孤只是觉得,银子放在他们手里着实可惜了。”
“原来是为银子。”熊赐履松了口气,可他刚松口气就想起东瀛刚打下银矿,殿下不该如此重利。
绥又疑惑道:“除了金银,您是否还有其他想法?”
见三位师傅的眼神都定在自己脸上,胤礽摸了摸鼻尖,半玩笑半认真道:“不瞒师傅们,孤已经知道汗阿玛那里刚收到的折子,有商户试图私自出海寻洋人。”
见三人脸色都露出不赞同自己窥探圣心的意思,胤礽又忙补充道:“孤只为替汗阿玛分忧,所以偶有耳目。且孤私心里觉得,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前日防贼的。与其叫汗阿玛一直忧心海禁管不住胆大作死的,还不如开了先例由朝廷牵头,也好做的更体面些。”
刚才初听闻听闻有商户私自出海,熊赐履与张英二人脸色就变得又凝重了几分。又听胤礽说到是为皇家体面,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到深思之意。
张英错开目光,清了清嗓子,觉得舒坦了些才缓缓道:“前明时三宝太监下西洋,据说也未找到比中原更富庶的土地。许是那洋人倾尽国本来一次大清也未可知。”
他是想靠着番邦并不如大清富庶来说服胤礽,却不想,胤礽要比他清楚大清之外的土地,到底有什么魅力。
“方外是否富庶,还是要亲眼看过才行。”胤礽意味深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