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瞥了一眼顾衍桌上的翠玉碗,复又转过头。
很有骨气。
顾衍同西南王说完话,见辛越还是一脸疏淡神色,吃了一碗姜丝梅子,嘴唇鼻尖微微地泛红。
她这样耍赖,闹脾气不理他,自知不占理,又偏不讲理的样子真气得他额头发紧,诸般国事都没有她这样难搞。
宴席很快结束,满殿的人都走完了,辛越被娘亲招了手唤过去。
没想到母女二人年后第一次见面竟是在宴上,辛夫人拉着她小声叮嘱:“过完正月再回来,让你爹娘清省点!”
辛越诺诺称是,心里盘算着有必要跟顾衍提一提这个事。
二人简短地叙了些琐事,辛越得了一筐嘱咐。
扭头一看,顾衍被西南王缠着不得脱身,便坐在位子上等了他一会。
拿起茶杯时身子突然一僵,滞缓地将茶杯搁下,小心翼翼地起身,飞快地往外走,经过顾衍身后时被一只大手拽住,听得他对西南王说:“本侯会斟酌,天色已晚,就不多陪了。”
西南王那边不知回了什么,哭丧着脸叽里咕噜,辛越无心听辨,脸上带了急色,一边扒拉他的手,一边真心实意地说:“你们谈你们的呀,我先回文华殿等你。”
顾衍的手被她胡乱扒下,最后同西南王交代了两句也追了出去。
柏梁台的玉阶映着清冷月光,一身冰蓝宫装的辛越越走越快,最后直接提着裙摆往下跑,曳地长裙拂过玉阶,荡起圈圈波纹。
长长的玉阶尽头,一道天青蓝的身影斜靠在一旁,守株待兔。
傻兔子低着头往下跑,一点也没看到。
辛越匆匆跑下台阶,抬头正要找个小宫女问个路,手腕突然一紧,她的身子被拉到一旁,手里多了一个小盒子。
这一番动作让辛越的眉头皱得更紧,她抬头看了一眼,将盒子往人手里一塞:“我没空同你掰扯,撒手。”
陆于渊显然没打算松手,盒子又塞回她手心,“是姜丝梅子。你在找谁?四旁的人让我支开了。”
她捏着盒子,急得眼圈都有点红,看着他问,“文华殿往左还是往右?”
“往左。”
“撒手。”
陆于渊松了手,在她身后问:“最近还犯不犯困?”
她撂下一句,“不会,你顾好自己罢,看着病怏怏的。”
片刻后顾衍从玉阶上追下来,冰冷的眼神扫过他,一步不停往前奔。
出了柏梁台,往左疾奔,一下就追上了辛越,从身后将她揽在臂弯里,“怎么走得这么急?”
辛越形色仓皇,有些紧张,挣了一下肩膀,一刻也不能多停,“回文华殿。”
顾衍瞥见她手里的盒子,再看她一脸不耐的神色,再是巍然不动安如山的性子,此刻也被激出了几丝火气,声音重了几分,“辛越!”
这样羞人的事怎么说!
她转头就见顾衍一脸怒容,一股委屈冲天而起,不服气地顶回去:“你这么凶做什么!”
“我不喊你,你埋着头准备冲回去?知道文华殿在哪儿吗?”
说着不等辛越反应,上前几步将她横空抱起,沉着脸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