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成亲又早,耿思南那厮比嘉年大了六岁,费尽心思求娶,自也是宠着爱着,虽有个刻薄的婆母,也是分隔两地,故而婚后她的性子倒是更霸道了几分。
辛越想起那一箱笼的书信,不霸道也写不出斗大的四个“老娘来了”。
她登时寒毛竖起,手里的单子也不看了。
刚让人打发小厮去看耿家马车到了哪,就又有一个小厮抹着汗进来,扑通一下跪着报说:“禀告夫人,耿家马车已经到了街口了”。
红豆上前领了人出去,往那小厮手里塞了个银角子,小声道:“下回别动不动就跪了,夫人不爱这规矩,老老实实站着回话就是。”
小厮还在抹着汗,挠着头,咧嘴笑得憨厚:“诶!谢谢红豆姐姐,夫人像画里出来的神仙样儿,我一看就傻了,当观音娘娘拜哩!”
红豆噗嗤一声笑,瞧他生得憨厚朴实,心里升起几分好感,便给他指了个好差事:“夫人有客来,你且到廊下等着,一会厨房李婆子来问什么时候上点心,你就告诉她,点心备两份,一份送园子里暖阁去。”
“欸!!”小厮嘴角咧得更大了,三两步站到了廊下,门神似的杵着等人。
红豆笑着走进花厅,正好夫人打发芋丝到府门口接人,见夫人朝自己招手,她忙快步过去。
辛越素净圆润的指头点着膳单上的几样,道:“这几样去了,桂圆这类核儿都太大,怕孩子噎着,还有,她家孩子吃不得牛乳,乳饼也去了,换红豆糕、栗子糕、桂花糖来。”
“是,夫人,”红豆应下了,又笑道,“奴婢已吩咐了人打扫暖阁,一会您和耿夫人说话,小公子也好有个玩的去处,一应点心也是齐的。”
辛越想了想,夸了一句:“红豆真机灵!”
一盏茶的滚滚热气刚歇了三分,门外人声喧哗由远及近,嘈嘈切切,匆忙而行。
江嘉年提着裙子杀进来了。
侯府下人惊了一片,头一次见有人煞气腾腾地进侯府,还能喘气儿。
十七蹲在树上拿捏不定,手按在腰间佩剑,干脆一跃而下,朝花厅内走去,垂首道:“夫人,人来了。”
辛越捏着一颗蜜桔,心不在焉地放在手心滚来滚去,乍听十七的话,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秋水长廊迂回曲折,一道身影突兀地停下,随即蓦地加快,奔着朝她而来。
“辛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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