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总归是好起来了。”不管是什么原因,他心里压得最重的那块大石,总归在一点一点消失,其余的,交给他来操心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当顾衍到书房去,同丘云子交流了一番她服过的西越圣药后,再回到内院,看到坐在与星游楼底下的人时,头又是一阵沉迷一阵疼。
二月间,虽还是一派清寒,但春色蛰伏在深渊清谷中、冰床荒野下,已可见端倪。
积雪渐消,风刃已钝,轻风游过时,与星游楼上坠着细小的风铃随风叮铃作响,彩绸随之起舞,将楼前的月白身影衬出些许飘逸之色。
嘀嗒。
辛越缓缓抬起头,看向顶上乱飘的彩绸,蛛丝一般滴下的水滴,喊道:“芋丝——!快来帮我换个位置!下雨啦!”
……
出尘脱俗的意境刹那消失无踪,顾衍嘴角笑意止不住,迈步走了过去。
闻声而出的芋丝见了顾衍,立刻又缩回屋里。
“没下雨,顶上积雪融化,风将水滴带落而已,”顾衍帮她将桌案往外挪了挪,“怎么在这写东西?”
辛越拖着椅子移到小桌案旁,说:“天气好啊,屋里闷。”
长亭眼疾手快,早早扛过来一把圈椅,顾衍拉过来坐在她身旁,凑过头问:“在写什么?”
辛越将笔搁下,扭了扭脖子,端陈皮茶喝了一口,道:“下帖子,前两日口头上请了武安侯夫人来玩,想想还是下个帖子显得庄重些。”
“嗯,”顾衍接过她的茶抿了一口,想起件事,道,“夫人介不介意再多几人?”
“……”辛越转头,“合适么?”
“不太合适。”
辛越奇怪:“那你方才说……”
顾衍:“虽然不合适,但是。”
辛越偏头,等他说完,顾衍不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准确来说,他懒得管这些宴来请去的事。
“但是,总有些不请自来的人。比如,耿思南。”
顾衍说着轻轻挑了下眉,最信重的几个亲信竟是这个德性,他很有些尴尬,神情上有些常年受此烦扰的窘样。
谁料他微感头疼的事,辛越爽快地应下,激动道:“太好了!我这就给嘉年也下个帖子!嘉年同阿樱也是相识的,这样一来就更热闹了!”
顾衍再次补上一句:“还有你哥哥。”这个才是最头疼的。
辛越的激动之色顷刻消散,磨着牙道:“这个就不用下帖子了,他自己闻着味儿会过来的。”
“嗯。”将棘手的事情解决了,他在桌案上的金漆福寿纹八方盒中抽出了夹中间的一本,翻开看了一眼,手一扬丢到身后。
垮啦一声,动静不可谓不小,辛越扭头看了一眼,提醒他:“这盒子里的是旁人给我下的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