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越敛了笑容,耐心听着其他人的连声附和。
“唉,我家那小子,成日里想着要给侯爷分忧,却不得法,话也递不到侯爷跟前去,若是侄媳妇能……”
“我家那个,前日里得罪了武安侯,如今还在牢里扣着呢,侄媳妇,婶子求你帮着说个情,好歹让人先出来,那等腌臜地方……”
哪有这般苦楚,顾衍从未限着按着顾家人的仕途前程,顾家小辈中也有两个出挑的如今在六部当差。
京中人对顾府老宅之人态度复杂,没有刻意交好,以免惹顾侯不快。
但也没一个敢落井下石的,人家头顶还冠着跟顾侯爷一样的姓氏呢。人家顾侯爷能教训自家人,但旁人若是下手,就是往顾侯爷脸上戳。
而官场之中,不针对、排挤、下绊子,哪怕态度只是平平,都是极好的了,所以,只要不是纨绔到扶不上墙,顾家人的仕途要比旁人好走得多。
众人还在各自念着各家的经。
一阵风带过,雨势愈发大,落在伞面上发出嗒嗒闷响,扰得辛越心中些许纷乱烦扰。
众人站在这梅树底下,一贯仪态端方的当家主母们像被北风摧残的花枝,重重油纸伞掩映之下,偶尔露出几张哀戚的面容,已是惹了不少下人的侧目。
辛越面上带着微微笑意,耐着性子听她们说完。
顾氏性急,见她不为所动,暗暗咬牙要使个狠的,猛然上前一步迈到辛越跟前,身子一矮竟是就要福身。
黄灯瞬间上前屈肘抵住她的手臂,止住她下滑的势头。
辛越属实被这动静唬了一跳,当即开口先将这一幕圆过去,否则双方脸上都不好看。
“婶子恕罪,我这丫头来自乡野,行止粗鲁些,方见您要滑倒,没轻没重的冲撞了您,我在这代她向您赔个不是。”
顾氏忙站直身子,也不敢再有大动了,抹着泪说道:“婶子只求侄媳妇在侯爷面前为咱们顾家人多说几句好话,我们内宅妇人,如何都能过得,但爷们儿没个正经活计,真是……”
辛越望了眼灰暗的天幕,道:“大家的苦处我也晓得,只是我们妇人只在内宅,侯爷再是好性子,也没有让我插手朝事的道理。”
见众人又要开口,辛越换了只手撑伞,微笑道:“侯爷如今就在府里,各位婶子们伯母们若有甚为难之处,我这便把侯爷请过来。”
话音一落,众人你瞧瞧我,我看看你,都不敢答话。
她们敢对着面善的小媳妇哭诉,却不敢真对着拿捏他们命脉的顾衍开口,只怕一句不慎得罪了顾衍,倒害了全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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