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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云子也压低声音,伸出两指:“两日。”

辛越愣了下:“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您莫不是哄我?”

“老朽不敢,”丘云子手里的蒲扇举起来摇了好几下,解释道,“侯爷身子强健,早年受的暗伤都调理得不错,不是大碍。只是这些年……侯爷心内郁结,凡事都将自己逼得太紧,心里的弦一刻都未松下来。”

辛越忽地感觉一片水雾漫进了她的鼻腔,酸胀潮湿得不像话。

“有您的消息时,数日不眠、长夜奔波都是常事,没您的消息,便将自己关在厢房,抑或不拿自己当人似的投到朝事中。”

“几次有些发热的苗头,都让老朽开一副药,生生给压下去。”

辛越别过头,用力眨眨眼睛,将那股潮湿压下去。

丘云子长长叹口气,有种熬出头的松快:“您回来后,老朽一直在等这日,由这一条病星子,引着这些年压下去的病星子一并发出来,痛痛快快病他一场也就好了。”

辛越听得一愣一愣,忽然伸手抓住一晃一晃的蒲扇:“那还喝药作什么?”

“这您就不懂了,”丘云子神神秘秘,悄声,“这药是让侯爷这病发得快些,否则侯爷还犟着脾气同自个身子斗呢!”

辛越醍醐灌顶,心道到底还是年纪大的人阅历长些,就是更有法子,当即佩服地附和:“熬得浓些,怎么苦怎么熬,务必要让这病星子一次被激个彻底。”

说话间,长亭从木梯口转出来,无声朝辛越行礼。

正事来了。

辛越眼神示意他先下去,转头对丘云子妥帖交代了一声,“一会我上来拿。”

辛越随长亭一道走下底层,问:“如何?”

四下的守卫皆识相地散开。

长亭拿出一卷卷轴,摊开在桌上。

上头密密麻麻是此行南下的路线,当中一条加粗黑线是他们真正的路线,当中一粒大大的墨点是他们此刻所处的位置。

周旁还有八道细小的红线,是辛越派出去混淆视线的船只,上头同样点着他们的方位。

这是辛越昨日临时做出的安排,他们出行的消息没瞒过陆于渊。

若是往常倒还罢了,但顾衍正养病,她不得不费些心思让他养得更安心些。

“果然不出夫人所料,”长亭指着左手边两道红线,“一队、四队先后遇了试探的船只,我们的人按照夫人的吩咐,只派了底下人去回话,对方还在跟着。”

辛越在桌旁转来转去,片刻后才下了决心:“传令下去,再跟半日,一队就烧了跟着的那船。”

“是!”长亭肃然。

辛越越那股凛然气度没有维持多久,摩挲着黑色墨点前方的两条河道犯起了难。

黑色的路线是出京前定下的,原定计划要在前方百里处的渡口换客船,混在众多南下的商船中行两日,到曲横江渡口再换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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