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旁的另个白衣男子好似没那般可怕,看身量就要小上甚多,只堪堪到他胸口位置,顶上的油纸伞未收,投下了一大片阴影,看不清样貌,许是哪个世家贵公子带着幼弟出门游玩罢。
片刻后。
“失策了失策了,大大失策。”
一踏入房内,身量矮些的小公子辛越就不住念叨。
长亭抱着一个大包袱入内,熟门熟路地开始拾掇。
“怎么?”顾衍打量了一番屋子,觉得挺好。
辛越指着自己脚下,懊恼道:“话本子看多了,就不该学人穿什么白衣裳,你看,风度翩翩在下雨天,全变成了黄泥点点。”
再看他脚下,一片雪白,只有鞋面沾了点雨水,惊道:“你,你的衣裳怎的这么干净?”
顾衍静了一下,若是他走这两步路都会溅上泥点子,他就该回炉重造一番了,但这话说出来恐要挨眼刀子,只道:“武功练来,不正是为了在这种时刻耍个威风么。”
“……”辛越无言以对,片刻后勉强同意,“你说得有道理,但你师傅听了可能想打死你。”
长亭麻利地收拾好屋子,置放好主子们惯用的物件,从底下提了两桶热水放在屏风后头,正要退出去,不扎眼是一个贴身侍卫的基本素养。
却不料被夫人喊下来。
正事来了。
辛越打了个哈欠,把顾衍往床边推,“去歇歇。”再转身道:“图纸。”
长亭从后腰拉出一直背在身后的卷轴,铺在粗糙的四方桌上。
站在桌前,就着油灯,辛越渐渐拧起眉头,全副心神投进来,仔仔细细地推演思量。
“炭笔。”她头没抬,摊开右手。
一只黄纸包了一层的炭笔放入她手心,辛越点着他们如今的位置,道:“如今我们已过了那两条河道的分岔口,在右面山地,再往南经过来阳镇,就能上曲横江。”
她伸手在如今所处的这座小镇画了个圆圈:“这是我们如今的位置,对方的人马定然大多扎在两条河道,及近旁城镇搜寻,有什么消息传回来没有?”
长亭手指点在左侧河道:“七队后头跟着一条小客船,老七上去摸过,上头是两三个练家子,其余还无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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