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西先生和宾格利先生聊完,脸色比进书房之前沉得更加厉害,就像是今天天空里遍布的乌云一般,他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
“发生什么事了吗?”克洛莉丝问。
达西先生摇了摇头:“没发生什么。”
宾格利先生的神情倒是和进书房前一样愉快,他的天性活泼,心态也宽和,很难找到使他烦心的事。
“刚才是你在弹琴吗?”宾格利先生问克洛莉丝,克洛莉丝做出肯定的回复后,他的瞳孔里冒出赞扬的光,偏过头对达西先生说,“我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曲子,之前一直听说你另一个的妹妹,乔治安娜,在音乐上很有天分,没想到克洛莉丝在音乐上也很有造诣。”
“这首曲子我也是从别的地方听来的,乔治安娜在音乐上的天分要比我高出很多,她的技艺也比我好很多,我的技术实在难以担得起您这样的赞美。”
克洛莉丝只是断断续续学着钢琴,有喜欢的曲子就练习练习,弹钢琴的技术说不上优秀,听到宾格利先生的夸赞,她有些不好意思。
“音乐的关键不在于技术的精湛,而在于情感的抒发和思绪的整理。”福尔摩斯道。
他看着克洛莉丝,眼睛里不带一丝情绪。
可是克洛莉丝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三分鼓励,她冲他笑了笑,感激他的好意。
到了下午茶的时候,休息郝斯特夫妇和宾格利小姐都从房间里出来,见福尔摩斯也在,众人让他谈一谈案件的最新进展。
福尔摩斯称外来客不是谋害家庭教师的真凶,之前一直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他不是凶手,也没有证据能证明他就是凶手,可在福尔摩斯将犯案时间推进到三天前而不是四天前以后,有人站出来为外来客作证,说三天前雇佣他搬了一天的木头,当天晚上他就睡在了自己家里,没有机会犯案。
宾格利小姐手里拿着一把骨扇扇着,听到福尔摩斯的话以后,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叹。
“怎么了?”郝斯特太太问她。
宾格利小姐复述了一遍克洛莉丝曾跟她说的话:“果然时间上只推进了一天,却能取得不小的进展呢。”
宾格利小姐并未说明这个道理是克洛莉丝向她解释的,她右手晃动着骨扇,含笑的目光看向了达西先生。
克洛莉丝倒不在意宾格利小姐用自己的说辞装明了,她早知道宾格利小姐对达西先生有意,想在心上人面前显摆显摆也没什么错。
只是宾格利小姐暗送秋波的目光碰到了达西先生那一座大冰山。
克洛莉丝瞧了瞧自家兄长,又瞧了瞧宾格利小姐,像看了一出滑稽剧,但为了礼仪她憋住了笑,低下头去。
“这是一个很浅显的道理了,女士。”福尔摩斯当然看出了宾格利小姐想要炫耀自己的聪明才智,只是这样的“聪明才智”实在没什么值得炫耀的。
甚至连一向把赞美挂在嘴边上的宾格利先生也说不出赞美的话,正如福尔摩斯所言,这实在是一个浅显的道理。
宾格利小姐一向是认为自己聪明伶俐的,可她看不透的事被人说成是最浅显的道理,她自然是感到有些难堪的,不过她装着不在意,手里的骨扇却摇得更加勤快了。
“这个道理是很简单,可是真正要把作案时间推前一天的时间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克洛莉丝抬起头,为宾格利小姐解围,也诚心地赞美福尔摩斯先生。
福尔摩斯对她的赞美很受用,他看上去很高兴。
“既然外来客不是凶手,那么凶手会是谁呢?”郝斯特先生一向精神懒洋洋的,平常不会参与到大家的谈话之中,可是他对这桩离奇的案件格外感兴趣,自然也就打起精神和大家交流。
福尔摩斯的脸上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神情,他说:“大家不妨尝试推理一下,由我来告诉大家推测得正确与否。”
“噢,这像一个解谜游戏,我参加。”
“我也参加。”
“听起来就有意思极了,那么我也参加,你呢,达西,你一直都不做声,什么令你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