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在挑明戳破表象前,谁能真正做到心无旁骛以及不假思索呢?
万事一旦涉及感情,便是处处鲜明棱角,一不留神就会撞出片片淤青。
指甲深深陷落肉里,愈加清晰传来的触感又像在无意提醒她:季夏,你早就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一时未等到应答,耐心也像沙漏般迅速地流逝殆尽。
他想起那些在他看来原本荒谬又可笑的言论,
——“季夏只是在利用你报复她的姐姐。”
——“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然而,悄然滋生的怀疑像是幼芽,在迅速的抽根破土,滚烫翻涌心中的理智。
最终他抬手钳起她的下巴,同她直直对视,“我要你看着我说。”
声音低沉,却字字清晰,“季夏,把话说清楚。”
毫不设防间地撞上他的视线,季夏的睫毛下意识低颤,试图摆脱他的手,却被他不容置疑的力道全然地压制住。
他看着她,眸中漆黑一片。气质褪去往日惯有的漫不经心,整个人透着几分凌厉清冽的侵|略感。
树影斑驳律动,他就这样等着她的回答。
季夏望着他,终于启唇,“李居言,我们分手吧。”
分手的话一出,季夏明显感知到对方动作一顿。
寻着恰当的机会,她得以轻易挣脱,顿了下,“对不起。”
对不起。
可是,涉及浓墨重彩的情|爱,一声对不起好似叶落无痕,又怎么能奏效。
李居言垂放下手,下颌线绷紧,冷冷吐出了两个字,“理由。”
“季夏,你要分手,那么你的理由呢?”
良久,季夏垂眸,“因为我腻了。”
她抬眸看他,对上他漆黑一片的双眸,终于将心里反复打磨的草稿说了出来,“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认真,只是一时兴起罢了。”
她顿了下,接着出声,“李居言,我不喜欢你。”
只是一时兴起。
李居言看着季夏,心中短暂地默念,忽然间冷笑了下。
最后一次,他尝试着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然而,无果。
如天边云雾下的月亮,清冷疏离的理所应当,仿佛注定般无人能够撼动。
某一瞬,他想问她,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是有多么的决然无情,才能用稀疏平常的语气说出这些话。
听到最后,他的眉宇间戾气隐现,胸骨左缘传来隐痛。
听她将所谓真相道尽,冷笑过后,他再次发问,声音冷沉,“所以,这是你分手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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