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021 死了
迦南在次日清晨醒来,换了陌生的环境就没那么容易判断是白天还是夜晚,周围静得能听到自己每一寸动作。
她艰难从床上坐起,伸手摸了摸枕头,柔软轻滑的蚕丝质感,连呼吸的空气都澄清了。她伸手继续往床头柜摸索,果不其然,那里摆放着木质柜钟,与这个房间格格不入的唯一物件。
宁崆把她带来了他家。
中途究竟消耗了多少时间与功夫,她无从知晓,只是讽刺得很,算计她又救她是什么意思?
远处沙发上。
宁崆背对落地窗坐着,破晓后的光刺穿窗帘,透出隐隐光柱,他的脸依旧笼在暗处。视线被她的一举一动牵着。
比她伸出手的试探还要小心谨慎,没发出一丝动静。
她睡了多久,他就在这里守了多久。
真等她醒了,他的不安反倒剧增。
在察觉到她有要醒来的征兆时,宁崆第一时间联系了楼下的看护,后者很快赶到,敲了两声门进来,看到宁崆,先是点头朝他无声示意了下,再急促朝床边的迦南快步靠近,拦住她要下床的双臂,“小姐,你醒了。”
迦南警惕地挣开她,微微朝说话的反向偏头侧耳,张口觉得疼得厉害,但这伤对她来说也不是多不可忍耐。
她没问眼前的人是谁。ρǒ18и.čǒм(po18n.com)
直接问,“他人呢?”那副清冷好听的嗓音如同铺满褶皱。
宁崆背脊微僵。
知道他指的是自己。
看护望了一眼宁崆,后者的脸晦暗如墨,辨不出一二神色,不过收到吩咐不要伸张在先,她知道要怎么做,执意要扶着迦南,宽厚的手掌贴在她后背上,关怀备至的口吻:“小姐,你需要什么跟我说,我给你拿,你再休息休息。”
迦南不需要帮助。
不过她没再抵触眼前的人。
知道跟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较劲没有结果,她不见得知道什么;况且现在眼睛看不见,她只能被动着。
她静下来,垂着头。看护的身体靠她很近,又低下头去看了眼她的脸色,轻声问:“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她听着,又像是没有听到。
继而又后知后觉地摇了摇头。
看护问她要不要喝水。
她也摇头。
“饿吗?”
她很久没有进食,早也不知道饿是什么滋味儿了。
但她点头。
看护欣喜片刻,又望了眼宁崆,说:“好好,我马上去准备。”
房间重归寂静。
迦南坐在床边,伸手去摸钟,钟面有一层保护玻璃,指腹贴在上面可以感受到指针走时的震动,秒针撞上分针的时候传出的震感不同,秒针走六十步,分针走一步,时针保持静止。
七点零五分。
至于月日,她暂时无法从混沌中理清。
将木哨钟放回原处,她又沉寂了一会儿,似乎是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最后伸手摘到了蒙在眼前的那层白纱,维持着目视前方的姿势。
宁崆知道她在做什么,她想试试看是不是真的一点也看不到。
他没送她去医院,眼睛的伤,也已经来不及。
痛失双眼的经历,常人难敌。
搭在右腿上的手背蜷缩,涌起青色的脉络,他皱眉。用尽周身的力气止住自己去做出什么。
在看护带食物上楼的前一刻,她躺回到了床上,将取下来的那层染着血和脓液的纱布搭在眼睛上面,似乎真能够起到什么作用。
在看护开门的时候,她已经睡下。
看护犹豫要不要叫醒她,用眼神征询宁崆的意思,宁崆偏头,让她下去。
迦南其实根本就没有要吃的意思。
她要什么,他知道。
宁崆在迦南的房间里待了整整一天,也一滴水没进,看护发消息问他,他也不回,只有在对关于迦南有吩咐的时候才会给她消息。
看护中途上来了两次,摇醒迦南,喂她喝点什么,吃点什么,她都拒绝。但不强烈,只是不接受,看护也拿她没办法。
宁崆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又何尝不是他的难题。
举步维艰。
岳鸣再去“探望”迦南的时候才知道人早在两天前就被宁崆接走了,连个招呼都没打。
他笑声极狞,目光盯着地上那干掉成黑色的血渍,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果然还是舍不得。”
有怒有气是一回事,在宁崆面前还得客客气气的少不了。
电话打过去被宁崆挂掉。
他换成信息,“宁总不是失信的人,之前说好把人交给我十天,这才一周不到,宁总是有别的想法才先换走的人?”
混迹权贵场的,都是狐狸。
宁崆自然知道得拿出点什么才好堵他的嘴。
连问都没问。
宁崆大手一挥便给了个岳鸣不会拒绝的条件。
岳鸣短信很快发回,“生意果然还是宁总会做,这个意我想不承都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