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是岳鸣开口,他搭把手。
“迦南。”宁崆没有太多的时间给她。
他也知道,他们之间的那条隔阂始终没消去,加上早上的不欢而散,她没有再见他的必要。
宁崆似乎凝了一口很沉重的气。
最后他妥协。
“那好,我电话里告诉你。”他说地很慢,这是他们第一次隔着设备交流重要信息,透着清浅可见的无力。
“岳鸣死了。”
一直仔细在听着她电话里内容的许应,倒酒的动作戛然停住。
迦南也诧异,朝不久前还出现过岳鸣的位置望去一眼,“什么。”太突然,也太没有道理。
而后她看向许应,她知道他听见了。
宁崆那边说,尸体被送到他这里,消息暂时瞒着。谁做的,没线索。
迦南一时没了话。
那边宁崆短暂静音后,又问了声:“现在,是不是也必要见面说了?”
说都说完了,以这样的方式。
迦南言归正传:“我在岳鸣出事前的格斗场,先探查一下。晚点联系。”
换句话来说,是,没必要。
挂断电话。
迦南盯向许应的侧脸,他正偏头跟手下人说话,音量刻意压低,但她听见了,说在场的人一个也别让走,查摄像头。
说完又想起来,他又补充找回拿卡走掉的女郎,不用带进来,先控着。
手下人应声,说明白。
许应回头,对上迦南笔直的注视。他面不改色地转脸,点了根烟。只字不提。仿佛她刚才电话里的内容他一个字也没留意。
装得天衣无缝。
迦南不作陪,“你都听到了。”
许应倒也不装傻,脸上的表情理所当然。
反问她:“所以呢?”
跟他有关系吗。
他一个初来A市的生意人,死一个谁还没到跟他有直接利益影响的程度,所以,既没吃饱也没撑着,轮不到他来过问。
但迦南可不这么觉得,他表面越是平静,藏在其下的惊涛骇浪越凶狠。
她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接问:“是不是你?”
许应像是听到了笑话,斜过视线,唇畔挤出一丝笑隙:“我?你想清楚了?”
“故意诬陷也是罪,迦小姐,话可不能乱说。”他有模有样地提醒,眼睛似钩子一样甩出去,把在场所有人都看了一圈。不再看她。
“不是查么,人都在这。迦小姐还坐着?不然前主子那儿不好交代。”
“许应。”迦南沉声打断他的阴阳怪气。
脸部动过手术,她无法从他的脸上读出什么。
她在电话里答应宁崆要查,但在这之前,她最迫切需要得到确认的,动这个手的人是不是他。
她问,就是要听到他的回答。在不加主观猜测的情况下,她选择先听他的。
“是不是你?”她又问了一遍。
许应不耐烦了,“是又怎么?不是又怎么?”
“再问,我可不想听了。”他将烟蒂扔进酒杯里,滋滋灭出黑烟,脸上覆满浓厚的阴鸷。
迦南短暂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
她第一次也有了如此的无力。
无法从人脸上读出心思的,无力。
她坚持,“我只要你的答案。”
事发突然,岳鸣的死,不算小。如果真的跟他有关,那只会更大。
岳鸣这条命她留着,从一开始也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不是她不能,只是不想,而已。
但若动手的人换成他,她只后悔早在之前没亲自动手。
“你疯了吗。”她沉眸,话音也消沉。
这个问题,许应回了,“你觉得呢。”
“外人眼里,我就是个疯子。你觉得呢。”他又问了一遍。
迦南抬头,迎上那双携带狠劲和嗜血的墨瞳。
她极少有过不确定,尽管如此,她也还是说,“你没有。”一字一句的。
许应听笑了,觉得特嘲讽。笑得不合时宜,也让人更加捉摸不透。
也像是。
在笑她,错了。
不过在迦南这里,没有像这一说。她坚定的,是事物本身。
例如,她转换问题问许应有没有疯,看似与岳鸣的死八竿子打不着一处,可他能接上。证明他听得懂。
他可以演,但不屑于装傻。
因为。
以前就有个人曾向她说过。
“当人有了想要护住的东西,这股力量会不分黑白。”
“也许哪天我疯了真的会为你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