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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宁崆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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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呀...”

她呀。曾经是他身边最近的一个人,也是唯一一个。

女孩听着,锁了锁眉头,一般讲故事不应该是从自己讲起吗?

但她没有打断老人,安静聆听。

她是我事业上的得力助手,那个时候我有婚,形式上的,在外人眼里,她是我光明正大养在身边的情人。可所有人又都知道她这个人绝不是图有美色。

她善于洞察人心,别人心里想什么,她总能言中。我怕她看我,看到我对她的情愫。

我们之间不该有情。

不是不该,是我迈不出这一步。

她也没这个意思。

或者曾有过。

我想是吧。

她在我身边这么多年。

这份特别,总有它的意义所在,才会持续。

如果不是因为情,我想不出其它。

说是爱情吗。

我不知道,你所以为的爱情定义是什么。

不过我很清楚,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无论怎么都不会变。

基于这一点。

我想,呵。

我们之间,确实是没有爱情。

比起这个。

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和缺失,是没真正的去爱过。但绝不否认我没有爱,相反,因为身体上的缺陷,没错,身体上的缺陷。现在我终于能够坦然说出这件事了,这一度是在我年轻时难以启齿的不堪,因为过度在意,敏感衍生出猜疑和伤害,做过让我迄今为止最后悔的事情没有之一。是的,最后悔的不是我没去正大光明地爱,因为这都不算恶劣,恶劣的是我在她最信任我的时候狠狠伤害了她,很深,很,深。我们也至此决裂,难以缝合。

我曾无数次想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情...

其实。

太迟了。

什么都太迟。年轻时我心意发现地太迟,明白地太迟,所以不及一个后来的人。

所以我有爱,却没爱过;爱没有赋予我勇气和力量。可惜。

可是我明白要纠错的话,归根结底还是我自己的问题。

老人话止。

女孩莫名地被一团忧伤笼住,看着老人褶皱中的双眸,明明眼睛里装满旧时的情愫,可是话里的这些薄凉与伤痛,怎么听上去这么的轻松。

似乎看出女孩眼中的情绪。

老人说,“都过去了。”

“真的,都过去了吗?”

老人缄默,后回答说,是。

女孩眼中盛满对爱情向往又破幻后的感动和心痛,“您为她孤独终老吗?”

她从不相信世上还会有人为另一个人守心至此。在快餐恋爱的时代,早就没谁非谁不可了。眼前的老人,以身体力行的经历给她看到了这辈子可能不会再有的“奇迹”。

可是老人并未对她的这个问题作出答复。

正如他刚才话里所说,他缺少爱的勇气。

似乎在这个年纪也不需要勇气,甚至也都不需要去证明和表达更多。

他只是活着,固守这个心事,直到死去。

女孩不死心地追问:“是吗?”

“您留着她的照片这么多年,难道不是吗?”她自作主张地替他找回答。

老人还是摇了摇头,摇了摇头,说:“过去了。”

“那她现在呢?”女孩又问。

老人望向屋顶,重复了句,现在啊。

“很幸福。”

女孩哑然半晌。

“是您说的那个,后来的人吗?”

老人点头。

又觉得自己称作的那个后来的人有点可笑,哂笑一声。

“他们很相爱吗?”女孩很固执,少女的心总是向往圆满,即使不圆满也要为自己找个慰藉。千方百计地要合心意。

老人说,“是啊。他们,很相爱。”

“啊?”女孩不理解了。或是老人没有说得让她更明白。

“为什么呀,您那么爱她。”

老人笑了,年岁至此,他已没有什么是不能放下的了。什么样的失败滋味也都一一体验。

怪他说得太暧昧,给了听着绮丽的爱情幻想。

见女孩真诚地替他难过起来,他便开解她:“爱情不讲道理的。”

“要比的话,那个人才更爱她。”

“他们相爱,才是应该。”

“可是您没想过争取吗?”

“没有用。”

“您试过吗?”

老人没再答。

女孩还要说什么。

老人已经起身离开了桌面,结束这场意外雪景里的往事回忆。

“我再去添些柴,再烧一轮,你该走了。”

女孩听得意犹未尽,见老人走得这么干脆,有点纳闷,“您是嫌我烦了吗?”

老人摆摆手,“是我说太久没说这么多话了,累了。”

这也是他最后一次再说起这些。

女孩毕业旅行路过这里,这次她和舍友一起出行,准备得很充分,来这里也是专门来郑重再道谢也探望探望老人。

只是。

房屋已经空置。

打听之后才知道,老人于那个冬天之后去世。死因是身体疾病。

女孩倍感沮丧,远远站在栅栏外看向屋内,似乎还能看到那年老人从外摘回梅花也把她带回家照顾的画面。

她还不知道老人叫什么,墓在哪里,如果可以的话想去看看他。

老人伶仃多年,还会不会有人料理他的后事,墓前会不会有人献花,后来还有没有人偶然去听他说过话?

她最后知道到一个准确的答复,老人叫宁崆,是A市以前赫赫有名的成功企业家,这片山庄能够发展起来也是当年他倾入了大量的心血。

至于后来...

也犯了大多数企业家会犯的错。

利欲熏心就少不了要走错路、腐败勾结、隐瞒收入、资产清查、立案调查、缓期判刑...

日暮下。

宁崆以这样的方式被人记得和总结一生。

女孩辗转买来一束腊梅,虽不及应季的鲜艳,但她记得,他细心呵护时的珍爱。

那个被他埋在心里的女子,定然也如冬梅般坚韧美艳。

她见过,她知道。

她听过,

他说——

曾有过爱。

?

?

正文和番外至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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