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午,任东杨去找安涤愁,安涤愁递给她一本小册子:“这上面是我搜集整理的夏家一些情况,你先看一下。”
任东杨接过来翻看,夏家绝技名为烈阳掌。无怪乎门主白苍选中他家论武,白苍少时本是一用剑门派的弟子,后偶然得到一部秘籍,习得高深掌法,其名为“纷纷掌”,纷纷掌共九层,招式繁复、机变无穷,白苍习得第叁层时行走江湖,便在年轻一代中风头无两,却遭本门派长辈厌弃,逐出师门,白苍遂自创了芜门。十年前,白苍突破第七层,野心急剧膨胀,加上任东杨以十四岁之龄便达到第五层,芜门便开始高调行事了。
芜门毕竟根基尚浅,还入不得名门正派的眼,白苍便邀请夏家家主夏逐论武,一为提升名望,二为验证功力。不曾想竟被夏家拒绝乃至侮辱,遂有了覆灭夏家的打算。
夏家嫡支人口简单,家主夏逐有两子,长子夏楼,次子夏庭,孙辈只有一人,为夏庭之子夏年。旁支兄弟子孙众多,加起来约有五十多口,聚居在江陵城外长江边上的夏家庄。夏家时常到江陵城中采买婢仆,庄中婢仆有二十多人。
夏逐脾气暴烈,一手烈阳掌享誉武林。夏楼尽得夏逐真传,是夏家庄仅次于夏逐的第二高手,夏楼的亡妻是青梅竹马的师妹,与夏楼感情甚笃,却难产而死,从此夏楼意志消沉,浑噩度日。夏庭武功一般,还不如旁支的堂兄弟,主要与妻子负责庄内事务。夏庭之子夏年倒出色,算是小辈中的翘楚。
安涤愁见任东杨看完,便问:“你有何打算?”
任东杨略一思索,说:“隐匿暗处刺探消息太慢且不方便,既然夏家常采买婢仆,我便假作婢女混入,这样最直接。“
安涤愁笑着拍了拍任东杨肩膀:“不错,我也是这样想的。再派人每半月与你联络一次,估计不出两月就差不多了。让重明来传递消息,他跟着你做过不少事了,稳重能干,对你又再忠心不过,你们主仆二人合作最顺当。到时候我按着你们传来的消息做好部署,咱们便能将夏家一举拿下。”
商议妥当,任东杨轻叹一声:“又是几十条人命。”
安涤愁沉默了一会儿,说:“东杨,慎言。”
任东杨苦笑:“我知道,我不会误事的。”
接着又问:“若我们真将夏家灭门,那些名门正派会不会联合起来对付咱们?毕竟夏家可跟以前那些门派不同。”
安涤愁摇头:“不会的,若我们有覆灭夏家的实力,便不容小觑,各派若想联手对付我们必得耗费不少精力。现今江湖不过自扫门前雪罢了,你瞧着吧,事成之后,不仅不会有人找咱们麻烦,反倒会有门派来结交呢。”
安涤愁给任东杨拢了一下鬓边的碎发:“别担心那么远的事,这次你去夏家可要小心。虽说你武功高强,终究是孤身深入,若情况不对就立刻回来,完不成任务咱们还能想别的办法,不要逞强,好吗?”
任东杨环腰抱住安涤愁,把头埋在她胸前,闷闷地答应:“好。”
安涤愁轻轻拍着任东杨的后背,良久才放她准备去了。
一出门,任东杨就瞥见了院中树上自以为藏得很好的少年,候在门外的重明无奈地对她笑笑,任东杨暗叹一口气,径直往回走。
树上的少年见任东杨毫无表示,忍不住跳下来跟住:“喂,任东杨,怎么不理我!东杨,东杨,你看我好看吗!”
少年蹦蹦跳跳拦住任东杨的路,还转了个圈展示身姿,任东杨无奈,只好看了他一眼。
平心而论,少年的确是好看的。他有笑起来弯弯的月牙眼,嘴唇如花瓣一样鲜艳娇嫩,唇形圆润,自带叁分稚气,好在鼻梁高挺,中和了精致的皮相,带出明亮的少年朝气。今天他穿了一袭浅绿衣袍,纤腰一束,正合时令,像春日抽出新芽的小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