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王太过招摇,从藩地增调了几千精兵驻扎在城外,实则是挑衅朝廷,太子默认了这逾矩行为,微妙的关头,郑王巴不得寻找由头对京城发难,太子不能轻易治罪于他,只不过几日后,太子不顾不懂的强烈反对,命宁王将其蕃兵悉数调往京城,名义上是兵部例行兵营轮换,实则是与城外四王的人马对抗。不管太子是否是利用藩王内斗,宁王不仅将手下所有步兵将领列阵城下,还被授予京畿守军的治辖权,成为了朝廷的守城主帅。
初夏已至,御花园中的石榴花隐隐含苞,不懂和太子刚从皇帝的寝宫出,行走在布满石榴花树的幽径中,皇上昏迷,朝中定是流言又起,不懂叹了口气,“你手上的伤恢复的如何?”
“已经痊愈了,”太子挥了挥手臂,只是留了一道疤痕为记忆。“太傅……”太子止住了脚步,认真的对不懂说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不懂一时不明,回头看着伫立在身后的人,他一袭淡色锦缎,最近多操劳,脸颊清瘦,一双眼眸注视着不懂,仿佛在洞穿人心。太子英俊中带着阴鸷,每日与各怀心事的朝臣藩王交手,尽是尔虞我诈。
“帮你呢,因为我不想被他们咔嚓了啊,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你我是一起的,太子你顺利登基了呢,我就可以安稳的每天睡懒觉咯。”不懂一贯玩世不恭,他无比顺利的搪塞了过去。
太子收回视线,脑中想到的却是宁王。他还未来得及理清思绪,皇上的贴身太监黄晟匆匆来找他,“殿下,快回乾清宫!”
当朝皇上勤政,原本每日都有的朝会,自从他病倒后,有太子代为主持,改为两日一次,而这几日,日日辍朝,皇上病危的消息已经布满京城大街小巷。不同先前皇上病倒不起,这次许是大限将至,京城九门严查出入城之人,宫中更是限制了人员进出,大明的中枢笼罩在夏季天幕的乌云密团下。
这日中午飘过了几点小雨,午后雨止,闷热无比,乾清宫中,病榻前,太医对着太子摇头不语,太子转头看向纪荣,纪荣领命离开,随后锦衣卫将京中所有官员大臣皇亲国戚传令于宫中聚齐。
郑王已在午后就得知宫中消息,皇上病危,他渴求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了!锦衣卫宣召后,他换上朝服奉命赶往皇宫,到了午门已是黄昏,终于和其余三王汇合,交换一个默契的眼神,进入宫中。
四王并行朝乾清宫赶去,夕阳没入天际,天幕交织橙色和幽蓝两种截然反差的色调,宫中人的要不是步履匆匆,要不就是把手宫门如同泥佣,在晦暗的天色下,每个人的面貌皆模糊不清,虽偶尔有风拂过,却带着潮湿的窒息感,诺大皇宫中毫无杂音,只有几人的脚步声,寂静的令人不安。
身后传来另一队人马的步履声响,郑王回头,看到了宁王,两人目光交接,并无问候,宁王和郑王虽然是对立的阵营,却同是藩王挟持皇权,若一方被翦除,另一方也不会完好,两方维持着微妙的平衡,一旦皇上驾崩,这平衡将悉数打破,到时胜败如何此时皆不可妄断,所以两人都是面上情绪不显,赶去乾清宫,赴往权力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