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亲密融洽的关系背后,掩藏着粉饰过的虚伪欺瞒。
她忍不住轻轻叹气。
紧接着就听见昆五郎也叹了声,跟她想的却不是一回事:“这些水杉被冻了根,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唉,听天命吧,霜冻不好受,但想在林子里除蛊也只能这样,总好过用火烧。”
她下意识地接了一句:“草木年年常青,生命顽强着呢,它们自会努力活下去的,没准来年再看,又是欣欣向荣百丈翠。”
说完却半晌等不到他接茬,长仪疑惑地侧头看去,就瞧见小家伙又和他较上劲了,抓着他的手腕咬得正欢,细幼的小乳牙使劲地啃着昆五郎材质特殊的覆体皮质,哈喇子蹭得满脸都是。
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在折腾谁。
长仪有些哭笑不得,心底的疑虑和愁云倒是被冲淡不少。她将小家伙抱开来,好笑地同他讲道理:“傻不傻呀?你咬他他不疼,顶多啃破一层皮,日后还能被修好的,但你要是磨坏了牙根,那可没法修!”
昆五郎先前一直任由他咬着,闻言便挑眉笑道:“没事,他还小呢,牙坏了还能换一茬新的,就是不知道麒麟有没有换牙期,对吧?”
小家伙皱着鼻子,冲他略略略地吐口水。
长仪也瞪他——跟小孩子胡咧咧地瞎扯什么,还嫌不够折腾呢?!
他摸了摸鼻子,悻悻地闭了嘴,不再吱声。
长仪拿出手绢替小家伙擦干净脸,正要将他抱回车里去,却隐隐约约听见了什么声响,动作不由得一顿。
有些像……唢呐的声音,呜呜咽咽的,从远处似有似无、时断时续地往耳里钻,偏偏还听不分明,嗡嗡地惹人烦。
她不太确定地看向昆五郎:“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昆五郎的耳朵比她的灵,早些时候就听见了:“有啊,唢呐,鼓点,听着像在奏丧乐,约莫是附近人家在发丧送殡。”
她拧着眉,疑惑道:“荆地南北的风俗是在午前发殡下葬,哪有正当午还在路上的?”
昆五郎倒没当回事:“没准人家从外地来的,另有讲究呢?”
是么?
阮长仪将信将疑的,但说到底是别人家的事,她也没太在意,随口提过两句,便转身回了车里:“咱们接着走吧,路上再瞧瞧有没有什么异样,就算找不出养蛊的人,好歹确认过蛊虫除没除尽。”
昆五郎应了声,瞧她在车厢内坐稳,便一抖缰绳,慢悠悠赶起车来,途中自是左瞧右望地留心着周围的状况。
……
马车还未驶出多远,那阵刺耳嘈杂的唢呐声竟然从后头渐渐追了上来,愈发逼近,也愈发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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